池北辙提高声音,带着痛心和失望问:“你对温婉的病情漠不关心,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心脏衰竭而死吗?”
“首先,不是我不跟你做兄弟,是你为了一个植物人先提出跟我断绝关系的,再者,是她自己选择了这个结果。”对比起池北辙的失控,穆郁修一脸平静,任由池北辙用衣领勒着他的脖子,有种窒息感来袭。
他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语气里透着浓烈的讽刺,“我想把沈度的心脏换给温婉,但你们却觉得我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温婉甚至说宁愿死都不接受沈度的心脏,既然如此,你还要让我怎么样?”
“过去为了温婉,我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但结果呢?呵,不值得,太不值得了。”穆郁修摇了摇头,眉眼间带着自嘲,“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我如你们所愿也放弃了,到此刻我已经没有办法救温婉了,我尽力了。”
“我尊重温婉的决定,她想活还是想死全都由着她吧,所以关于温婉做人造心脏手术这件事,你还是去问温婉的意见吧!我不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她。池北辙,你转告她,我不会再逼着她活下去了。”
在穆郁修的这番话里,池北辙的眼眶一点点变红了。
他看着穆郁修那染上灰白的眉眼和唇畔扬起的一抹嘲讽,忽然间哑口无言,浑身积攒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都丧失了。
池北辙慢慢地放开穆郁修的衣领,直起身子,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一阵疲惫无力。
最终他松开紧握的拳头,闭了闭眼,什么都没说,双目猩红地走出去。
可很快他就退了回来。
温婉就在门口,两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坐在那里,红着眼直愣愣地看着沙发上和宋初凝坐在一起的穆郁修。
可穆郁修仿佛没察觉到温婉的到来,看都不看她一眼,拿起刚刚没处理完的文件继续翻着。
宋初凝手里端着粥,用勺子把粥喂给穆郁修。
穆郁修眉眼未抬,却配合着宋初凝,张口把一勺一勺的粥喝下了。
这一幅画面刺得温婉眼睛生疼,此刻的穆郁修那么高贵、陌生又遥远,就如同她刚回国的时候,这个男人身处云端,让她感到那么的遥不可及。
他终究是要放弃她了吗?
多好啊,这不是起初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吗?
她希望穆郁修能放下她,在她离世后不要掉眼泪,很快从伤痛中走出来,然后爱上其他女人,开始另一段幸福的生活。
此刻既然穆郁修这么做了,她应该高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