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皇后微微失神,这南楚的子民奉她为国母,她成为皇后这么多年以来,纵然没有做过一些有利于江山社稷的大功德,可是也曾为百姓的衣食冷暖所担忧,也曾是她放在心间忧虑的对象。
她或许不是一个好妻子,并没有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丈夫身上,可她自认为,在皇后的这个位置上,她从没有犯过错误。她受百姓供养,衣食皆源自于他们的劳动,可是今天,她又做了什么?
她为了自己的私心和嫉妒,用南楚的城池去交换她想要的东西,她将战火带到这个平和的国度里,她让她的子民饱受流离失所之苦……
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啊!
皇帝见她隐有自省的势头,犹豫了半天,将另一只手里一直攥着的密信交给皇后。皇后回神,狐疑的接过那张纸,一目十行的看完。
“轻辰……”皇后的双手一直在不断的颤抖,险些连这张纸的拿不住,她看向一旁的皇帝,眼睛里含着泪珠,在眼眶处徘徊许久,被她强撑着忍下,“轻辰怎么去了边关?他为什么要去涉险?”
皇后语气喃喃,虽然是询问,可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抖着声音问他:“是不是因为我?”
皇帝抿唇,没有说话。可落在皇后身上的视线分明让皇后心中有了计较。
眼眶边缘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在脸上划过一道道泪痕,皇后不住的哽咽,心中溢满了后悔的情绪。
“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她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等危害家国的事情,轻辰决然不会有机会远赴边关。他还会是在皇宫里高高在上的太子,只需游走于朝堂,无需去面对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她因为这些沉溺了十多年的嫉妒,失去了最好的年华,失去了他儿子对她的尊敬,也失去了丈夫的信任……
值吗?
皇后想,应该是不值的吧!楚天卓依旧深爱着秦罗,他们依旧双宿双栖,依旧儿女俱全……她做的这些,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小把戏,她成了一个小丑,滑稽可笑的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牺牲了这么多,伤害了这么多人,可是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楚天卓依旧不会爱她……
可是,纵然楚天卓爱她了,扪心自问,她会愿意为了楚天卓而放弃了一直陪着她、给她至高无上尊荣的皇帝吗?
她知道她不会!
她魔障了这么多年,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感觉忽视了自己身边的人,忽视了真心待她的人,她把人生一副精彩绝伦的牌打得这样烂,仅仅是因为一份不服,一份嫉妒?
皇后的神情几多变幻,好笑又懊悔,她蜷缩成一团,将头埋进手臂里,低声呜咽。
皇帝神色复杂的看着皇后,见她这个模样也甚是心疼。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终究是没有落在皇后的身上。
皇后哭了多久,他就在一旁坐了多久。
待到皇后哭声渐渐弱下来,他才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脱掉长靴,侧躺在床上,伸手揽过皇后,将她紧紧的抱住:“烟儿,你若是出了心中的怨气,自此之后便放下吧。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前尘往事我也既往不咎。你说好不好?”
皇后没有作声。
皇帝也没有催促她,只是保持着起初的姿势,一动不动。
就在他以为皇后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只感觉怀中的人动了动,然后一道犹有哽咽的声音飘出,语气缓缓:“好。”
她愿意放下心中的怨怼,索性她还有回头之处。
几天的急行军,楚轻辰已经到了榕城,边疆的第二大城池。
楚轻辰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亲自登上城池,城外不远处便能隐隐看见西齐军队的驻扎之处,他以为西齐攻下了边城之后会选择一鼓作气的攻下榕城,却没有想到西齐军队竟然止步于榕城,给了他赶到和喘息的机会。
询问之下,他才知道原来不是西齐不愿意继续攻城,而是在攻打边城时损伤惨重,这些兵力已经没有了继续攻打榕城的力气。
楚轻辰听完,问道:“本宫在京城收到的密报时边城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怎么如今会让西齐士兵损伤惨重?”
城主恭敬的回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在边城将破之时,突然来了对夫妻,说是为报陛下当年恩德,特来为南楚守城。那对夫妻能力非凡,虽没有阻挡西齐士兵攻下边城,可却也重创他们。更是带领榕城的军队积极不妨,西齐的军队本就损伤惨重,面对这样的不妨再无攻打之力了!”
“哦?”楚轻辰松了口气,问道,“是哪位高人?如今可还在榕城?”
“那对高人如今正在军营中训练士兵,太子殿下若是感兴趣,下官这就宣召高人前来觐见。”榕城城主垂首道。
楚轻辰抬手制止了他,道,“不用了,既是高人,又替南楚解了围,理应是本宫前去拜见才对。”说着,楚轻辰对榕城城主道,“城主为本宫带路吧!”
“是!”榕城城主行了一礼,摆了个“请”姿势,然后为楚轻辰引路。
楚轻辰也没有骑马,直接和榕城城主步行到军营。
虽然城外有军队驻扎,可是榕城的百姓还算镇定,并没有因为外面的军队而惊慌失措。可见榕城城主在安抚人心的这一方面做的还算不错。
楚轻辰边走遍顺带视察了榕城的状况,一路走来他都很满意。百姓不慌乱,依旧正常的生活,是最好的情况了。
还未走到军营,老远便听见了军队士兵的吼声,吼声震天,甚是有威慑力。楚轻辰又忍不住去看了看路两旁百姓脸上安宁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