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子小姐想要维持的,大概是妈妈在这个家生活过的痕迹。她不去使用妈妈的东西,因为一个物品只要被某人长时间使用都会在不知不觉变成那个人的。更何况妈妈已经不再了,这样物品上有关她的印象只会消失得更快。顶多就是偶而我和yAn子小姐可能会意识到「啊,这个马克杯以前都是妈妈在用。」,但即便意识到,那个物品也并不会因此变回属於妈妈的物品。
不愿添购新的东西,估计也是基於类似的理由。
如果属於yAn子小姐的东西在这个家不断增加,可以轻易想像妈妈曾在这个家居住所留下氛围肯定会渐渐被削弱。毕竟yAn子小姐相b起妈妈拥有的感觉更加鲜明,这在她刚被妈妈带来时我就立即感受到了。
她现在只要有买任何东西都会放在不明显的地方,或往自己睡的那间狭小的书房塞。
我想,如果yAn子小姐按照她自身的习惯,增添了物品,过着自己习以为常的生活,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妈妈留下的氛围全部掩盖,然後连我这种与她同住十多年的人也会自然而然地接受。
过度的回忆、思念已Si的人,这麽说虽然只会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无情,但我认为很没意义,而且只会为自己造成更多伤痛。如果只是一段时间倒还没什麽关系,情感的调整也是需要缓冲时间,但长时间让自己被囚禁在这种悲痛只会打乱生活,有时还会造成他人困扰。可能大部分人都还好,因为他们还有可依靠和可麻烦的人。但像我这样必须自己顾好自己的人是没有空闲的,快点回归原有的日常是第一要务。
所以我绝对不做这种得不到任何回报,甚至只会徒增麻烦的事。
然而,yAn子小姐却似乎完全不这麽想。
为什麽?她明明曾为了那些与妈妈的回忆哭的那麽伤心。珍藏与某人共处的回忆我不反对,因为那确实是珍贵且无可取代的事物,但把它就这样留存,就这样「藏」起来不就够了吗?
现在这个家并非我自己一个人的,而是我和yAn子小姐的。
即便我是出於「让她不要过得这麽拘束」的好意,我仍要尊重她的意见。况且yAn子小姐从未对我或是任何我所知的人有什麽要求,这大概是她唯一的坚持,我不想自以为是地去强y破坏。
厌恶变数的我,现在居然因为某人试着做出变化,而另一个分明就是改变我生活的人,现在则是努力不去改变现有的事物。我和yAn子小姐都在做着矛盾的事,就算以我们的个X来推测,我们都有可能为对方妥协,但这样只是变回最初的样子。彼此互相观察,感觉不对的时候就以「给予对方舒适距离」为藉口退回安全距离。
我并不想把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就这麽毁掉。
可如果不想,那就只能──
「……我和yAn子小姐都需要『让步』吧。」
我用极小声的音量说着,避免被任何人听见。
真奇怪。明明是自己思考过後倾吐而出的话语,我却感觉还必须更仔细的去咀嚼,才能明了其中的意思。原因我是知道的,是因为这样才不会做错,是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可以做好某种程度的心理准备。
我开启Google地图,搜寻从这里搭车可以最快到达那间今天早上出於好奇才搜索的专卖店的乘车路线。
观看出捷运站後的徒步路径时,我意外发现,那间专卖店附近有子优喜欢的几间服饰品牌的专卖店。看来等下有人能帮忙带路了。
那做为交换,我今天就帮她把东西都提回家好了。我望着已经结好帐、又多提着两袋东西朝我走来的子优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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