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
楚唯抬首就撞上陆昊卿的目光，好像突然回到在医院时，男人在呼啸的风声中以及昏暗的光线下问他愿不愿意与自己结婚。
那日陆昊卿眼底是楚唯看不透的情绪，现在也是。
「之前说好喊我昊卿。」陆昊卿语气委屈，此刻在楚唯眼里男人像一条大型犬，而自己好像做了什麽辜负对方的错事似的。
楚唯别开视线，小声辩解：「那是说好在我爸妈面前。」
陆昊卿继续软着姿态：「但我不喜欢你只叫我陆先生。」
楚唯目光胡乱飘着，交握的双手传递着温度，同时也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他都怀疑陆昊卿是否已经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他双眼一闭，心里一横：「昊…卿…」
陆昊卿面上笑意更盛：「我在。」
「爸爸！你看诺诺帅帅！！」
陆一诺冲进休息厅，一下扑上来。
陆昊卿：……
这小萝卜头最近是和他爹杠上了是吧？
楚唯慌忙挣开陆昊卿的手，眼睛眨了又眨，试图冷静下来。
陆昊卿抱起儿子夸了夸，又回首望向楚唯，语气温和：「走吧，我们一起。」
陆静萍工作向来都是讲求速度，但是她现在不介意多花点心思。
至於心思，自然不会是放在陆昊卿身上。
拍摄单人照的时候陆静萍拍在陆昊卿身上随意按了约十几下相机，就把人赶了下去，把宝贝孙子抱上准备好的恐龙玩偶堆里後，快门声就没停过，粗估也有几百张，最後换到楚唯时甚至一连换了几个景，还亲自上场指导。
陆昊卿抱着吃果冻的儿子，神情复杂。
这心已经偏到太平洋去了吧？他的家庭地位真的是日渐低下。
陆静萍终於放下相机，看着预览画面里的楚唯越瞧越满意。
她接过助理递上来的保温瓶喝了一口，说：「换双人，转後面的景。」
助理应了声，转头去嘱咐後头的梳化。
楚唯与陆昊卿随着人换了个地方，绕过摄影间後再走过小廊，眼前豁然明亮。
长方形的温室座落在工作室後方，yAn光透过大片落地窗照sHEj1N来，午後日光柔和不强烈，里头的常春藤与各类花卉长青盛放，尤其是JiNg心照料的茉莉花沿着入口一路延伸到内部尽头的圆形空地，放着一台象牙白sE的钢琴。
「我姑姑很喜欢茉莉，这个温室的茉莉都是她特别请人照料的。」陆昊卿说。
楚唯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茉莉花香，也渐渐放松下来：「它们长得很好，看得出用了不少心。」
陆静萍牵着陆一诺，看了眼一旁的小两口，又回过身对其他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句什麽。
双人照其实就是照着陆静萍的意思，在钢琴前拍了许多组照片，但她无论怎麽看都不满意，在电脑前让人换了一张又一张，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画面里有两人垂着眼，陆昊卿教楚唯弹钢琴的情景；有楚唯带着诺诺，陆昊卿满眼柔情的样子；也有楚唯靠在陆昊卿肩头，沐浴在日光下的模样。
但陆静萍还是觉得不对劲。她要拍的是流露温情、属於一家人的婚照，不是摆在外头让人参考的模特范例。
陆静萍瞅了眼倾斜照入温室的yAn光，拿起相机对准了抱着孩子、刚刚起身得楚唯。
「累了吗？」陆昊卿问。
拍摄几乎都是由楚唯抱着诺诺，他伸手想接过来，但这孩子赖在楚唯身上，说什麽也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