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唯几乎没怎麽睡,半梦半醒就到天明,而邹明连吃了几日医院的营养餐,嘴里淡的一点味道也没有,楚唯想让邹明开心点,问过医生後今天一早就去给买了碗他常吃的咸粥与小菜,又陪聊了会,替人解闷。
邹明养这麽几日,面上还是带着些病容,但也算是有JiNg神。
楚唯收到陆昊卿消息时刚找主治医师讨论完後续治疗方案,病房是林媗陪着。
两人约在医院旁的咖啡厅,刚刚营业的上午,店内没有几个客人,悠扬轻柔的乐曲隐约传出。
陆昊卿来的早,不知道楚唯喜欢喝点什麽,就也给人点了自己常喝的美式。
「陆先生。」
楚唯在人面前坐下,陆昊卿不合时宜的走神,一瞬间以为两人彷佛约出门散心的伴侣。
陆昊卿清嗓掩盖,从包里cH0U出文件:「先从正事来吧,这份文件你看看。」
楚唯接过文件袋子,看了眼陆昊卿,心里有些忐忑,还是打开了。
照片里的身影纵使早已与幼时记忆里的高大形象不同,但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甚至仍旧是一眼就能认出的程度。
文件袋内一张接着一张的照片,多达二十几张,後头密密麻麻的文字叙述报告,落在眼里的是那几个刺痛双眼的关键词。
楚唯拧着眉,心口像是被什麽东西堵住了,他张开口yu说些什麽,最後却只能颤抖的红了眼眶。
他想问这是什麽意思,但他又怎麽会不知道?
以前只觉得楚宗毅这辈子对不起他们母子,但楚唯心中清楚自己对这个父亲真正能狠下心的地步,也就是此生不再相见罢了。
可如今楚宗毅和毒品搅在一起,害Si了再娶的妻小,现在又来伤害他的家人,一件件事都是他亲自做下的孽。
这样自私的人为什麽偏偏就是他的生父?楚宗毅毁了自己的人生,现在也要毁了他所珍视的吗?
楚唯单手掩盖住自己的眼,心像是坠到冰窖,又像是掉到滚烫的岩浆内,他快要被这些荒谬又可憎的事拉扯断所有神经,气恼又悲愤。情绪铺天盖地的席来,他只能任由宰割。
楚唯还在发抖,哑声问:「他什麽时候开始的?」
文件内写得很详细,但陆昊卿知道楚唯已经看不进去了,开口:「确切时间难以确定,但他被判了五年,今年年初才从戒毒所出来。」
「所以他又染上了是吗?」楚唯咬牙,声音渐大:「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他了,我什麽都没有了!」
「曾经那些我都可以装作过去了,但他现在自己堕入深渊里,就也要把我和我的家人拉下水,世上没有这种道理!」
他们坐在角落,楚唯扭过头看向落地窗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再流不出泪。
陆昊卿沉默着,温暖的手心轻轻覆在楚唯紧攥的拳上:「楚唯,不论如何,你要知道你不是自己一个人。」
「不论楚宗毅做什麽,我不会让他有再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他放软语调,安抚着:「像我之前说的,不管最终你愿不愿意接受那份协定,我都会在。」
「你任何都值得幸福,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其实我们都知道不是吗?你已经足够好了,而且你有一群充满Ai的家人,他们不只是你的支柱,也是你的後盾。」
「你不是一个人了,楚唯。」
你不是一个人,邹芷昨天也说过相似的话。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一直以来他自认从未有过选择的余地,当有人对自己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自己承担一切,你可以说好累,甚是与他人分担的时候,楚唯人生第一次在这条的道路上失去方向。
不论是在钱和楚宗毅,甚至是邹明治疗方案的问题,楚唯总是想一个人处理完所有,把家人挡在身後,像是曾经被保护时一样,所以随着成长,他自发的去挑起那个重担,且是一意孤行的。
他总是走在最前方,张开双手将风雨留在自己臂弯内。
楚唯抬起脸,微红的眼眸里是迷茫的情绪:「但是如果我不出头,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们。」
陆昊卿目光深沉:「世上的任何关系都不应该以保护做基石,你与家人、与我,都是互相扶持的关系。」
「亲人与朋友,是相互帮助而走得长远,不是单方面的保护。」
「让我帮你吧,楚唯。」
楚唯和陆昊卿是一起回的病房,陆昊卿说什麽都要上楼探望,楚唯也扭不过他。
「我买了水果,楚老师要是拒绝,我带回家和诺诺也吃不完。」陆昊卿拎起手中的礼盒晃一晃,刚刚他从车里拿出来,楚唯一眼就看到外面的商标,明显是从某高级进口卖场买的,他本来想回拒让陆昊卿自己带回家,但男人平时温文尔雅的,随便小耍了点无赖,楚老师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