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低头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陈也抓的很紧, 突出的指关节用力的发白。
陈也应该是在……生气。
陆巡不确定。
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颗很倔强的后脑勺。
他偏了偏头,看见了陈也半张带着气愤的脸。
挺有意思的。他见过陈也很多面,但没有见过陈也这种压着情绪的状态。陈也通常是情绪没上来, 人已经炸了,压着情绪的陈也非常少见。
这样头也不回拉着他往前走的陈也有种混吝的莽气。
非常……可爱。
陈也抓着他走路速度很快, 没一会儿就冲到了一楼, 眼看就要抓着他冲到大门。
“陈也。”陆巡喊他。
陈也没说话,还是紧紧攥着他往前走。
“陈也。”陆巡反手勾住了他的手腕, 顺着腕骨握住了他的手,把人拉着停了下来。
“干嘛!”陈也回头看他, 眼里明显带着怒气。
陆巡愣了一下, 他知道陈也可能生气了,但他没想到陈也能气成这样。
但这会儿由不得他多想。
“我去跟我外公说一声。”陆巡压着声音说。
陈也这才从刚刚冲上脑门儿的怒气里反应过来, 他往陆巡身后看了看, 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边有些摸不着的头脑的老人。
陆巡见陈也回过神, 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抬手在自己额角上擦了一把, 又看了眼陈也。
陈也朝他额角扫了一眼:“看不出来。”
“在这等我。”陆巡说。
“赶紧的, 又要流了。”陈也拧着眉说。
陆巡笑了笑转身走到了老人旁边。
“怎么了?”老人看着他,手握住了他的小臂, “陈也他怎么了?那么急匆匆的去干嘛?”
“学校刚刚临时通知补课。”陆巡解释, “可能得先走了。”
“啊, 那上课重要。”老人拍了拍他的胳膊,“快去吧, 这边远, 别迟到了。”
陆巡点了点头, 抬头看向还站在楼梯口的岑惊。
“一起走吧。”陆巡说。
岑惊皱了皱,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下来跟老人打了声招呼就跟在陆巡身后出了大门。
外面太阳还是挺大,在车库等着的司机见人出来,立马发动了车子开了过来。接着开了门从车上下了来,看着几人,眼里带着迟疑。
这是专门负责他外公的司机。
岑惊有自己的司机,但显然她没来的及通知司机过来。
陆巡拉开了后车门,看着岑惊:“你先回去吧。”
“头……记得去医院看看。”岑惊拧着眉说。
“回吧。”陆巡说。
岑惊深深看了他一眼,弯腰上了车。
陆巡看她坐好,关上了车门。
司机接到陆巡示意发动了车子。
因为太阳太大,陈也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的遮阳处,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慢慢开走的车。
陆巡走过来,摘了帽子,戴在了陈也头上:“走。”
“走去哪儿?”陈也看着他。
“前面有个凉亭。”陆巡说,“这边叫不到车,只能等司机再过来。”
陈也抬脚就往前走。
应该是还在生气,走路都是甩着胳膊走的。
陆巡有些想笑,跟了上去。
“陈也。”陆巡走到他旁边。
“干嘛?”陈也依旧不爽的大步走着。
“谢谢。”陆巡说。
陈也放开迈的步子一顿,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我就是……就是气不过。”陈也看着他额角的血,皱了皱眉,“车什么时候来?这要去医院吧。”
“没事。”陆巡抬手擦了一把又流下来的血,“磕了一下,伤口不深。”
“对,现在血流的还是太少了。”陈也无语。
“往前走吧,前面有个亭子。”陆巡笑着说。
这边很安静,房子一栋栋的相隔很远。道路两旁都是很高很密的大树,阳光只能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穿下来,但也就那么几束。所以也不算太热。
往前走了一会儿,出现了一栋跟这边统一的独栋别墅不同的建筑。
大门口的大石头上刻着潜山疗养院。
陈也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大片区域应该都是疗养院的地盘。
陆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老人情况不稳定,这边每天都会派医生上门检查。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救助。”
陈也终于知道陆巡为什么让老人住这么远了。
陈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外公他病很严重吗?”
“暂时比较稳定。”陆巡顿了一会儿,又说,“只是有时候会有一些应激反应。”
陈也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又指着他额头上的伤口:“进去处理一下。”
“不行,里面说不定认识我外公的老头老太太。”陆巡笑着摇摇头,“他们还有个群,我一进去估计我外公立马得给我打电话了,走吧。”
走过这栋楼,前面转角处就出现了一个亭子。
亭子前面对着的是一大片空旷的农田,刚播种好的小麦绵延很远。
亭子里应该是有人常坐,里面很干净,甚至角落还有个自饮水机。
陆巡血就这么一会儿又流了下来,陆巡抬手又擦了一把眼角,
陈也让他坐下后,凑过去看了看,找了找出血点,在靠近额角的头发里。
确实跟陆巡说的一样,伤口不深,只是破了个小口,血已经自己止住了大半,但中心点还有些血在继续渗出。
陈也拧着眉头,脸色不是很好的问:“你妈拿什么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