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陡然暗下来,床靠着窗边,他的视线缓缓而去,隐约还能辨析出陆征河的轮廓。
“过来,”陆征河对他招手,语调放轻,“抱一下。”
要?是换做平时,迎接陆征河的会是一记捶到心窝子的重?拳。但是,或许是因为他受了伤看起来可怜兮兮,又?或许是因为月色洒在窗台上,充当?了夜色里温柔的灯……
意料之?中的,阮希没有拒绝。
他倒是像被某种生灵蛊惑,停止下了手里的一?切动作,直挺着身子,乖乖地走到陆征河面前,也就是床前,任由陆征河手臂发力,再猛然间被揽入了再熟悉不过的臂弯里。
要?是要严格一点讲,陆征河的怀抱应该是陌生又?熟悉。
但是再严格一点来看,现在应该是陆征河在他怀里。
他站着,陆征河坐着,头脸都埋在他胸口前,是最触手可及的强大热源。
阮希呼吸快了,也重?了,整个身体微微起伏,抬起垂到身侧的手,想要摸摸陆征河的后脑勺——好像这是难得的脆弱。
“闻到了吗?”阮希问。
“是我的味道。”
陆征河明显嗅到阮希身上的玫瑰花香,那是自己的标记,是所有权的象征,而这种认识会让他本能地感受到武力带不来的兴奋感。
他收紧了环在阮希腰间的手臂,低声道:“你下一?次发.情是多久?”
“快了,”阮希一?边回答,一?边算日子,“大概是在下一?城的时候。”
“可是下一?城很有可能会面临战斗。”陆征河叹息一声。
因为背部的疼痛,他还在不断地抽气,新伤口在结痂长肉,如同蚯蚓碾磨在血肉之?丘里。他很少在战场上负伤,这一?下被酒柜差点砸到归西,实在是想不明白。对自己的业务能力感到怀疑。
“没关系。”
阮希对自己的把控还是比较有信心,“文恺告诉我了,说你的伤口还需要?养几天,我们就在这里多留几天吧。你这样的情况如果去打架,伤口会裂开的,到时候旧伤新伤一?起复发,疼得你根本受不了。”
“受得?了。”陆征河说着,仰起脑袋,第一次以这种由下至上的眼神看阮希,“我会很快就痊愈的。”
说是这么说,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陆征河只是皮肉伤,也得?缓好一段时间。
垂下眼眸,阮希也没有任何责备他的意思,佯装威胁:“你最好是吧。”
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个角度被陆征河看到会不会很丑了,当?下眼前最重?要?的是多加休息,这样才能加快伤口的愈合。
背上?的皮肉非常敏感,真疼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况且如果没跑得?赢地面塌陷,陆征河一不小心掉水里了,海水会让伤口更加疼痛的……不对,不能想太多。
等天亮了,还要?去买点早餐。
他们这一?路过来,休息得少,吃得?也少,一?群人都饿瘦了。
这么想着,阮希拢住单薄的里衣,扶着陆征河上了床,盖好被子,动动嘴唇,迟迟说不出一句“晚安”。
陆征河是趴着睡的,两只手放在身侧,脸朝着自己这边,目光在朦胧夜色下游移,看起来像丝毫没有困倦的意味。
阮希问他怎么不闭眼睛,他说疼得睡不着。一?边说,陆征河的手指又?摸过来,悄悄地放在阮希手臂边。
从小到大,阮希不同于其他小朋友,一?向性情古怪,特别是很不喜欢被任何人触碰,但是陆征河的接近他并不会感到排斥。
为了渴求热源,他伸手摸摸陆征河的脖颈,指腹刚一?触碰上?去,陆征河就像被点了穴,特别浮夸地闷哼一声,像被弄疼坏了。
阮希眼直直地盯着他,又?看看自己受放的位置,也很纳闷,这不是背上?啊!
“摸你脖子都疼?”他问。
“疼……”陆征河很小声。
你不是不怕疼吗。阮希暗暗腹诽,但也担心他是真的不舒服,“给你脖子涂点药?”
陆征河立马摇头,表示反对。
“那怎么办?”阮希没摸的了,只得薅他脑袋上?的头发,悄悄想,这又?扎手又?刺,果然是玫瑰的刺。
“再过来点,”陆征河嗓音哑哑的,船在海巫的海域里航行,像在刻意引诱他,“我闻闻就舒服点了。”
阮希还不太明白,临近发情期的omega,脖颈间会散发出只有自己alpha能闻到的信息素气息。
没办法,受伤的人说了算。于是阮希裹着又?软又暖和的被子,滚成球似的,朝陆征河身旁挪挪。
“好点了没有?”他问。
“嗯。真好闻。你再亲我一?……”
陆征河话还没说完,阮希的吻就落到脸颊旁边了。起身的那一刻,阮希身形稍稍颤抖,遮挡住从窗帘流动而下的月光。
两人心跳如火煮沸。
“好了吗?”
阮希捏捏陆征河的脸,看他一?脸幼兽讨食的神情,觉得?强大的人一旦脆弱起来只有“可爱”两个字可以形容,心也不自觉软下来,“快睡觉吧。”
夜色昏沉,杳无人声。
繁华的城市内一?片安宁祥和。
除开白天的“诡异操作”不说,leg-pull城的夜间还是相对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