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深挥舞着推子,兴奋起来:“给你剃光算了,斩断三千烦恼丝!”
陆征河:“没什么可烦恼的。”
厉深:“爱情还不够让你烦恼?”
又是爱情。
今晚是怎么了,一人一口一个爱情?
陆征河有点头疼,一想到阮希,他就觉得自己今生所有的责任都在那上面了,不为别的,他总觉得自己欠阮希什么,要拿许多许多的爱,和许多许多的好来还。
厉深以为陆征河会面无表情,一如既往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但他没有。
“阮希挺好的,”陆征河闷闷地,“是我不好。”
厉深很夸张地“嘶——”了一声,像被鬼突然踩到脚指头。他挠挠被夜风吹得发痒的脸蛋,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你说这话怎么这么瘆人。”
陆征河摇头,“真心话。”
“你俩都知道已经结婚了,那你为什么不标记他啊?”
“结婚不代表一切。”
“下次你还打算给他打抑制剂?文恺不是说不能打了?”
“虽然结婚了,但我不能就这么标记他,”陆征河第一次这么颓丧地蹲着,头是微微埋着向地面的,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人看,“一是怕他不愿意,二是怕预言生效。你忘了预言怎么说的?说我的omega会比我先死去。”
听到这里,厉深忍不住骂:“这一句是狗屁预言。”
陆征河同意这个说法,大不敬道:“狗屁不是的预言。”
“好了,”厉深把陆征河头上掉下来的碎发用手薅开,“很精神,很帅气!少主这下更有男人味了。”
“男人味跟发型没关系。你有镜子吗?”陆征河摸了摸自己的头,是挺短了,比之前的板寸还要稍微短那么一点点,有点儿扎手。
“没有,”厉深指了指甲板旁边的玻璃船舱,“等灯塔的光亮再照过来的时候你去看看。”
“好。”陆征河说着,准备往那边走。
·
在离holy城边境线还不到十公里时,阮希明显感觉到了异样。
虽然冰城的灯塔已经远远而去,偌大的运行河面上只能依稀看见微弱的光线,但整片河流的基本情况还是能勉强尽收眼底。在正对着holy城的流域,河面宽度渐渐变窄、变得狭长,冰冻起来的水面也开始融化。
河面上除了破冰船行驶,还漂浮着许多各种各样的小船,比如游艇、木筏等等,还有一些小型客船。
偶尔有几艘小型客船上还点亮着灯火,木筏上已经空空无人,想都不用想,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人已经在流域中溺水死去。
阮希想起来,陆征河说他去找六伯时,港口已经没有多少能够航行的船只,这艘破冰船几乎是最后一艘能通往生门的工具。阮希问为什么六伯不和我们一起走?陆征河摇摇头,说老人总是愿意与故土共存亡。
低头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五点多了,离冬季完全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可是除去阮希能想象到的一切异动,不远处一片漆黑的岸边也传来不像是自然所为的杂音。
正处在神经紧绷的时候,阮希眼看着陆征河从主甲板上跳下来,大步走向船舱的玻璃门,忍不住斥道:“要靠近地面了,你别乱跑……”
最后一个尾音还没落下,一声剧烈的枪响划破宁静。
破冰船上传来身体迅速趴地的响声,四周那些漂浮在河面的小船只也纷纷躁动起来,尖叫、吵闹交织成一片网,从头顶的天空抛洒而下。
顾子荣趴在地上,一只手臂死死按着宋书绵的肩膀,拿出对讲机传话:“报!有人打冷枪!”
宋书绵惊慌地回头乱看:“谁!”
holy·42河底捞小阮。
第四十二章
除了枪声,还有大片玻璃破碎的声音。
于是阮希猜测那一枪打上了破冰船的主船舱。现在他正在甲板上趴着,远处的黑暗里有什么,他完全看不清晰,只能以拿来储存可用水源的银色铁桶作掩体,悄悄地挪动身子,回头去看刚才正往主船舱走的陆征河。
果不其然,陆征河也趴在甲板上。
陆征河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撑起来,动作很慢,手臂的力量勉强支撑住上半身。他背脊在以很轻微的幅度动作,玻璃碎片哗啦落地的响声陆续传入阮希的耳朵。
等完全从地上起来后,陆征河手上还是被划破了一道狰狞血口。他低头舔了一下伤口,血才没往外冒了。
灯塔的光仿佛不再照过来。
破冰船附近的情况他们一无所知,现在只能完全摸黑作战,赌运气,
“是什么人?”耳麦里传来厉深的声音。
因为信号不太好,陆征河都听得断断续续。
陆征河回答:“不重要了。分头行动。”
厉深急了,语气迫切:“什么就分头行动了?你别自己单干,万一对方是个百发百中的黑夜狙击手……”
“我没时间考虑太多了。”
很显然陆征河没把厉深的话听进去:“我去护栏那边。”
知道拗不过他,厉深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追问道:“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