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还在进行之中,张公主将我送了出来,四个迎宾对我的态度已经陡然剧变。尤其是那个高个领班,我笑着看她一眼,她小脸顿时煞白,小嘴张了一下,赶紧用小手捂住,尴尬地深深垂下脑袋!
张公主甩手给了我一个爆栗,“臭小子你记住,我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男人!”
告别张公主,走到停车场,正要上老汪的车,这才想起白衬衣是人家周秘书的。便赶紧换上自己的海魂衫,将衬衣又送到迎检楼前的书记轿车前,交给县委书记张源浮的专程司机老周。
离开荆山返回北山镇的路上,刚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我心潮澎湃。
惊叹之余又心有余悸,送寿礼竟然送只兔子,犯了忌讳便生死一来回。虽然没有机会与马文龙、张源浮、池华栋说上话,但不管怎么说,我在寿宴上出现在寿星奶奶身边,对马文龙、马文好兄弟而言,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第二天下午四点,我和段淡仁应约来到小枫岭红莲集团总部。
这是镇南山坳岭上的一片枫林,后面是一片苹果园,一个带操场的大院,十几幢平房,一座老旧的五层小楼位于操场后边,小楼墙面有大字标语,“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原来这是部队的大院,大裁军后陆军一个团撤编了,马三爷从武装部手里将整个院子买了下来,将公司总部从山上搬了过来。
马三爷和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站在小楼门前等候我们。段淡仁也是场面上人,他抱拳迎上,“得罪得罪,我们矿上有点事,来晚了。”然后就将我介绍给二位。
我与马三爷握手寒暄,少不得一通客套。
马三爷则将中年人介绍给我,原来是镇文教组长刘志。这让我心里硌顿一下,但还是热情与他握手。刘志显然有点局促不安,“幸会幸会,李先生这么年轻就被段局看中请来开矿,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刘志是个秃顶的基层小官僚,四十余岁,瘦高个,却腆着个大肚子,穿着皱巴巴的白色t恤衫,下身着西装大裤衩。头发已经半白,戴着近视眼镜,满脸油腻腻的,让人总感觉早晨忘了洗脸了。
我心里略觉纳闷,学校的危房改造款已经不再是牌,刘组长还来干嘛?但还是笑着与他寒暄。“不敢当,不敢当,北山铁矿惨淡经营,今后还请刘组长、马三爷多多关照为盼哪!”
听了我的话,刘志微微躬身,“文教是最穷的口,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企业家是社会精英,搞教育的不行了。今后还请李老板多多支持,关心热爱教育事业!”
“哪里哪里,刘组长客气了。教育永远是本,中国的发展归根结底还得靠教育。比如我,要是小时候好好读书,能考个大中专,还用跑这几百里外的大山里来讨生活啊。”
我礼节性地奉承一顿,这个小官僚腰杆顿时挺了起来,有点指点江山、挥策方遒的豪迈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