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他,“老赵你不要生气,那对伤腿恢复不利。要静心养伤,我们正在想办法,先治好伤腿再说。你放心,我们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们。”
“是吗?那……”按照混混界规矩,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机密事他不能打听,于是问了一半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我们临走时,赵尚河的老婆兰春英将我们送出老远,她暗暗垂泪,对我们说,“老赵是个糙人,整天喊着要报仇报仇的,说话太冲你们多带谅。石头你得管住他啊,我真怕他腿一好就和项东升去拼命。”我点点头,悄然将两张五十块大钞硬塞到她手里。
三年前,刚嫁到赵家的兰春英花容月貌,性格活泼,对我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叔子格外亲。三年人间烟火,美丽姑娘兰春英已经变成了持家少妇,矜持寡言,家庭的重担现在都压在她瘦弱的肩头,我给他的一百块死死攥在手心。
离开白沙村,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西留侯村赵小亦家。
我们前脚刚到,张玉山老俩口后脚也到了。老书记张朋山夫妇先后过世,张玉山子承父业接任支部书记,在孤山区威望甚高。爷爷、庄爷爷都在,宁小鱼早就过来帮着准备晚饭,酒菜已经摆上了炕桌,就等着我们到开宴。两个老土匪给赵小亦家每个房间都装了吊扇,现在这座知青小院是西留侯村最凉快的地方,妇人们没事就喜欢围到这里打毛衣、缝补衣裳或聊天。
晚饭时老人们兴致很高,细细问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我只得将打了田昊、收拾了四个东北人的事一一说了一遍。当然,陈沙河想让我去泰东装饰家具公司的事,我没有说。他们大发感慨,庄爷爷则大骂自己的孙子庄西风。饭后众人一边坐在坑上听中央台的《新闻与报纸摘要节目》,一边吞云吐雾高谈阔论,议论最多的,当然是多多被绑架的事。
庄爷爷在骂我和张华山、刘希玉,“几个笨蛋,竟然让人打到家门了。这要搁过去,我和铁汉两人就能平了他们。”我们被骂得无言以对,气氛有点尴尬。见大家都不接腔,老土匪骂了一顿才将精力集中到电台的新闻上。
张玉山和爷爷都看了我一眼,两个老人一声未吱。赵小亦上身穿着蝙蝠衫,下着黑色紧身踩脚裤,廊形线和腰线使纤腰那么小巧。她喂完猪也进来坐在坑沿,手里打毛线球,我腻在她身边,举着双手帮她拿着毛线,象母子俩一样小声说话。“婶,西毒那混蛋这段时间……没来骚扰罢?”我问。
其实,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但覆水难收,这又是横在赵家、两个老土匪和我们所有人心中,一个永远的痛,回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