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那个人的院落,比新婚时更浓郁的糜烂味在院子里四处飘扬着,寒冬刺骨的风都吹不散那让人生寒的味道。
推开门,屋子里反倒有一种更加浓郁的药香味。
偏厅伺候的老仆们正躺在垫子上呼呼大睡,听到门口的动静连忙起身,看到门口站立的主人,道:“家主怎么得空来看老家主。”
欧阳醉唇畔挂着浅浅的笑意,道:“爹爹最近身体可好?”
老仆咽了咽唾沫,不敢直视眼前高大的主人,直视低头道:“怕是快熬不过去了。”
欧阳醉抬眼看向里屋,眼睛里没有半分暖意,但是语气又带着些许忧伤,他叹了口气道:“过去作恶多端,临了落下顽疾,真是世事无常啊。”
说完,他轻柔吩咐道:“我想和爹爹说几句体己话,你们先出去吧。”
打发了无关紧要的人,他推开卧室的门,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偌大的卧榻和一个已经枯瘦嶙峋的老人。
厚厚的绒被盖住了他佝偻的身形,看得出来他蜷缩成一团,在被子里鼓得高高的。
看着那个老人在曾经一夜御数十人的床榻上完全无法动弹的样子,欧阳醉就觉得十分好笑。
“爹爹。”欧阳醉温柔地唤着那个所谓父亲的名字。
欧阳醉的声音不算大,甚至可以说很轻柔,而那个老人像是被巨钟敲醒了一般,浑身僵直地侧过身,眼睛充满怨怼和狠毒地盯着欧阳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是来看老子死的吗。”
欧阳醉笑的灿烂,仿佛天地之间的颜色都被他所吸收,世间美好皆于他之身:“是啊,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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