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刀峡里服侍庄主和夫人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未见过那个高高在上的庄主露出现在这般的如此紧张担忧的神情。
她不由得心生敬意,忍不住安慰道:“庄主,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西念琴置若罔闻。
孙春蕊嘴里又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盈盈……盈盈!”
西念琴忍不住问身边的小荷:“她说……什么?!”
小荷俯下身去,只听得孙春蕊嘴里迷迷糊糊地吐出几个字:“盈盈……”
小荷抬起头来:“奴婢听不太清,夫人好像是在唤什么人。”
只见孙春蕊那粉红的眼皮下,眼珠在飞快地转动着。
她那原本桃花瓣一般的嘴唇此时显得有些干枯。
西念琴看着孙春蕊那干枯的嘴唇,一阵心疼,连忙对小荷道:“你去厨房替夫人熬一碗能去热滋补的汤来。”
小荷犹疑着:“可夫人……”
“快去吧,这里有我呢……”西念琴挥了挥手,说着便拿过了小荷手中的那个冷帕子,对着她挥了挥,“去吧,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小荷怔了怔。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庄主如此焦急关切的模样,她也是头一次见庄主亲自服侍生病的夫人。看着庄主那认真关切的神色全被软榻上的夫人牵挂着,她竟一瞬间出了下神。
我这是怎么了,她急忙摇了摇头,提着裙角出去了。
西念琴丝毫没有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事情,他满心满眼都是生病的孙春蕊。
他在铜盆里缴了缴帕子,换下了孙春蕊那只额头上已经被捂热的帕子。
孙春蕊的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西念琴俯下身去,他两鬓那黑墨一般的长发垂在了孙春蕊的脸颊上,这回他听清了,孙春蕊嘴里说的是:“……盈盈……别走……别走……对不起……”
他心中像被某个巨石击中了,一屁股坐在了锦凳上。
他望向昏迷中的孙春蕊,他有些自嘲地笑了。
软榻上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而他,却让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昨夜的箫声,她听懂了,她知道他在思念苏盈盈,她懂他的寂寞、他的自责、他的难受。
她无法责备自己深爱的丈夫,所以只能责备自己。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会生这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