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晓莺突然轻轻一笑:“你师父,他有心事……”
华浅一怔,瞧着花晓莺面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听见她说的话,本来想问,你如何知道师父有心事,但终于咬住嘴唇没有问。
师父在他眼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师父是金刀峡的庄主,也是川蜀的霸主。这样一个高高在上,集权利与财富于一身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心事呢?他没问,也不敢问。
只是箫音苍凉悲痛,任何人听了,心里都难免会难过。他心中也不禁难过起来。
箫音似乎惊醒了银杏树树叶间的虫儿,虫儿们也和着箫声开始了清鸣。
不知什么时候,箫声和琴音都停止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华浅又用目光寻找着枕云居,见枕云居灯火已灭,院中已经不见了那个方才吹箫的白衣人影。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淡淡的忧伤和惆怅。
转过头去看花晓莺时,见她又已经闭上了双目,静静地躺在绿叶间,满脸都是安静,只是,只是那眉宇间,却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愁。
他静静在树枝上坐着,觉得百无聊赖,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心中竟然有一丝从未有过的寂寥,但一转头,见花晓莺静静躺在他身侧,不由得轻轻笑了。
手一直抓着树枝,有些酸麻了,于是他也学着花晓莺的样子,身子往一旁挪了挪,头枕着另外一根树枝,想学着她的样子躺下来。
终于平衡了身子躺在了绿叶间,华浅惬意地一笑,看着头顶的星空,星星竟然是这样美。
突然“喀嚓”一声轻响,华浅心道不好,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断裂的树枝已经和他一同向下坠去,星空,似乎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他惊得大呼:“救命……”
他心道糟了,这么高的树,若是摔下来,就算不摔成肉泥,断手断脚一定是难免的了。
还未等他念头转完,突然一只胳膊轻轻搂住了他的腰,他一怔,见是花晓莺,不由得喜道:“花师叔……”
花晓莺正色道:“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轻似雪影,身随意动,气凝丹田……”
华浅立刻收敛了心神,随着她所教的心法,竟然真的觉得身子轻盈起来。
两人一起轻轻落在地下。花晓莺轻轻放开了他。
华浅有些羞愧,满脸通红,低声道:“对不起……”
花晓莺轻轻一笑:“有什么对不起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任谁都会惊慌失措的,”说着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笑吟吟道,“你好好练习‘雪影步’最基本的步法和心法吧……”
说着抱着酒坛,笑吟吟地竟自去了。
华浅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些暗喜,她没有生他的气;但又有些羞愧,他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
他突然想起这位小师叔说过的,学武最首要的是抛弃羞耻之心,不要太在乎他人的眼光,突然信心又回来了,挺起胸膛,自语道:“花师叔说的对,没有什么丢人的,只要我用心练习,一定有一天会像花师叔一样可以有这样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