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
「我有听过」
「可不是电影那个哦?」
「这种程度我还是知道的」
假的。
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是那个知名的动作影星的脸。
但的确,这个诗人的名字是有听过。年轻的天才诗人,之类的吧。大概也是那种天妒英才,生活穷困潦倒的类型吧。
「elle est retrouvée! quoi?l'éternité终于找到了!什么?永恒」
椿屋日向的视线回到书上,又再次念叨着。
「c'est la mer mêlée au soleil那是沧海,融入太阳」
「……这是什么语言啊」
「法语」
「真厉害啊」
阳一很坦诚地佩服着。
就算只是念诗这个行为,也让距离拉得更远了,还是用原文念的。
「感觉挺帅的」
「很帅吧?」
「很帅」
阳一眼神尊敬地点点头,椿屋日向「啊哈哈」地笑着,
「嘛不过,我觉得自己能理解的也就只有这首诗了——虽然这个人的其他诗我姑且也读过」
「姑且也读过?」
「完全,完全搞不懂!简直就是意义不明!」
她若无其事地说着。
「不过啊——总感觉只有这首诗很戳我。虽然只是开头那部分」
「开头之外呢?」
「似懂非懂的」
「那就是不懂」
「嗯,的确不懂」
「为什么要特意用法语来念呢」
「诶,因为这样比较帅不是吗?」
「明明是自己完全搞不懂的诗?」
「这首诗的开头我还是懂的!」
椿屋日向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明明从外表和行为举止上都像个大人了,这种瞬间却格外像个小孩子。
阳一不是很懂。初中二年级到底是大人,还是小孩子呢。
「所以呢?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
「那——个」
咳咳。
清了下嗓子,她声情并茂地朗读译文。
终于找到了/什么?/永恒
那是沧海/融入太阳
「……呐?不觉得很棒吗?不觉得很棒吗?」
意思完全搞不懂。不管是法语还是日语这个印象都没有改变过。
不过虽然是不懂,但在此之上还是感觉到了想要诉诸出来的某种东西。
还有就是印象。落日和黄昏。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是绝对不可能触手可及的东西。但却又是无论如何都想要握在手中的东西。
「……感觉挺好的」
「对吧?对吧?」
「你能再念一次吗」
「原文吗?还是日文?」
「那就用法语念」
「好好好,我拼命地只把这部分给背下来了,就让我把兰波的精髓念给你听吧。elle est retrouvée! quoi?l'éternité——」
椿屋日向一脸得意地开始了朗读。
阳一凝视着她的侧脸。
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喜欢装成熟的姐姐,说过这样的话。
『呐我说你啊。你知道女人在什么时候会变美吗?』
对于一脸无所不知的姐姐,阳一回了一句『什么时候嘛』。
『那不是很简单吗?就是你喜欢上她的那个瞬间啊!』
令人不快地扭动着身体的她如此宣言道『啊——啊!我也想赶快去谈场很厉害的恋——爱啊!』
“你开心就好”阳一当时是这么想的。现在感想稍微有点不同。
凝视着椿屋日向的侧脸他这样想到。
大概,距离她最近的人是不知道的。家里人或者是班里的同学,甚至就连身旁的人都是不知道的,他们现在也肯定没有发觉。
花蕾早已绽放为了鲜花。
蛹度过了春天化为彩蝶。
悠然地在天上轻飞曼舞。
「elle est retrouvée! quoi——」
「哦?少年,你已经记住了吗?」
「我听了好多次了。下面是啥来着?」
「l'éternité。c'est la mer mêlée au soleil」
「c'est la mer mêlée au soleil」
「等下——?你怎么背得这么快?那要不要把后面也背了?这么说来要不要把书借给你?」
看来好感度上升了。
阳一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得意了起来。
然后他这样想到——要是还有笨蛋没有注意到,花蕾正在开花,蛹正在化蝶的话,那肯定是自作自受。
因为大人都是笨蛋所以马上就会忘掉。自己曾几何时也是个孩子这件事。仰望着牛高马大的大人们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会结束,回过神来自己也已经变为了大人们俯视着别人的立场这件事。
少年明年也是初中生了。
第一志愿是私立枞之木学园。
到那个时候的话就能和她站在同一片土地上了。哪怕她已经在和谁交往了也没有关系。这本来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就算多少有点不利条件,那又如何呢。
「呐你啊。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诶!?」
阳一被偷袭了。
窥视着一个人在心里燃起斗志的少年,椿屋日向微微一笑。
「啊,还真是啊,你这表情绝对是这样。我很懂的哦」
「没有这种事」
「有没有呢~?实际上有没有呢~」
「真的没有。不是真的没有啊」
就算比起身边的人步伐稍微快了点,星村阳一也还是个孩子,也还是不够成熟。
但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今非昔比的自己。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