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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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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X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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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露瑟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马上就看见有-群穿着黑色铠甲的贝鲁卡姆斯帝国士兵站在那里。

他们全都像遭受重大打击般垂下肩膀流着眼泪。

卡露瑟记得曾经看过这些士兵。

在战斗结束之后,他们为了确认被消灭的鸠基柯斯市状况而跑来向卡露瑟等人商借马匹。

之前借给他们的三匹马就在他们身边,也就是说前去确认状况的士兵已经回来了。

当然根本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战争原本就不只是分出胜负后便结束了。

卡露瑟因为沉重的心情而叹了口气,然后又把视线移回魔王身上。

但是魔王只是铁青着脸、紧闭着嘴巴,然后一直凝视着空中。

而卡露瑟也只能默默地看着他而已。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知道魔王对自己说了许多谎话。

所以自己没办法分担他所承受的痛苦。

但魔王却一直不懂卡露瑟的心意。

——就是这样人类才没办法当魔王吗?

所以卡露瑟只能看着魔王的侧脸微笑而已。

她同时也在心里发誓要在旁边注意这个人做的所有事情。

身为人类的卡露瑟,大概很难帮忙魔王完成所有的工作。

但卡露瑟至少可以在魔王身边守护他。这点小事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魔王就在卡露瑟的注视当中,忽然被牛车从背后用力撞了上去。

整个人往前扑倒的他先是被牛蹄踏过,接着又被牛牵着的台车辗过。

「咦咦咦咦!」

被压在台车底下的魔王连续发出「噗叽噗叽噗叽噗叽」的奇怪声音。

但是卡露瑟已经没有勇气去想象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了。

「终于到了!啊——公主殿下!」

从台车上站起身来的,是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卡露瑟存在的神官见习生艾婷。

当她看见卡露瑟那宛如溺水般胡乱挥动手脚的模样后,只好一脸狐疑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艾、艾婷。那个——」

「我、我可不是因为没有危险了才送食物过来的唷!」

卡露瑟暂时闭上嘴,朝着声音来源——也就是盖有斗篷的台车里面看去。待在里面的红发骑士见习生卢贝拉正红着脸把头转往另一边去。

——现在这根本不重要啊!

当卡露瑟再度开始比手画脚时,女子宿舍的其他成员也从台车里露出脸来。

「公主殿下你好啊!我们跑来了!」

「还有酒~~」

「那个……您辛苦了……」

阿兹蕾乌斯畏畏缩缩地说道,而她怀里的小狗欧特鲁斯这时候也开始叫了起来:

「然后那个……」

就在艾婷很不好意思地对卡露瑟露出害羞笑容时,山坡下方有声音传了上来。

「补给队不是在那边!」

以沉稳声音朝台车这么说的人,正是担任出发准备任务总指挥的贝罗卫斯上校。

「你们为什么绕到这种地方来了?食材等物资是要运到罗库贝尔提兹上校那里去才对。」

「对不起~~我们知道了!」

神官见习生艾婷不断对走过来的贝罗卫斯上校低头道歉。但结果她还是不知道该往哪一个方向走,只能露出疑惑的表情左顾右盼。

「喂!小姐们,这边这边!不是说过跟着贝伦诺大哥哥走就对了吗?」

遥远的山坡下方,一名坐在载货马车上的中年男子先是轻薄地叫着,接着又像要引人注意般拚命跳起舞来。坐在他旁边的粗旷大汉则是在嘟囔了一句「真丢脸……」之后,便露出快受不了的表情忍耐着对方的举动。

「啊,请等一下!」

艾婷回答完之后,便对着卡露瑟点了点头并且再度让牛车往前走去。结果牛车下方也再次连续发出「噗叽噗叽噗叽噗叽!」的奇怪声音。

「啊啊啊啊……」

卡露瑟只能为发生在眼前的惨剧摀住自己的脸。

最后,艾婷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地就这么离开了。反倒是带着怀疑表情的贝罗卫斯上校来到卡露瑟身边:

「难道说她们是公主的朋友?这样我不就太失礼了吗!」

「啊啊,不是的——」

卡露瑟只能不断开合着发抖的嘴唇,最后又用力闭起眼睛。

「那根本不重要——」

「上校!」

两名拿着长枪的士兵随着呼喊声走了过来。

他们其中-个人是脸上带着平常那种可靠笑容的里根上尉。但此时他也因为-整夜的激战-而面露疲色,眼睛下方出现很明显的黑眼圈。

而跟在他后面的前卫兵队老兵安巴利中校,则像马上就要昏倒般踩着虚浮的脚步。

他们两人敬完礼后,里根上尉便报告说:

「所有中队都已做好撤退的准备。」

贝罗卫斯上校回礼后,两个人便稍息站好。

「那么在出发之前就让各中队好好休息。现在立刻发放粮食。」

「那可真是太棒了!总算能放下肩头的重担——」

里根上尉轻松说完后,马上打了个大呵欠。安巴利中校虽然侧眼瞪着他,但自己随即也遮住嘴巴。最后甚至连贝罗卫斯上校都转过头去打呵欠。

这时最先打完呵欠的里根上尉睡眼惺忪地看着卡露瑟说:

「……话说回来,刚才明明听士兵们说阿提斯国王正和公主待在一起——国王他又到别的地方去了吗?」

「对了。我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他报告呢……」

卡露瑟以颤抖的手指指着叹气的贝罗卫斯上校说:

「那个……那里……」

三个人一脸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右转往背后看去。结果里根上尉拿在手上的枪柄又把好不容易准备站起身的魔王往左边轰飞了出去。

「?」

三个人先看着背后空无一物的场所,接着再度以无法理解的表情回头看向卡露瑟。

「那里怎么了?」

听见贝罗卫斯的问题后,卡露瑟又指着左边说「就在那里——」。结果所有人又往左手边看。

这次则换成安巴利中校的枪柄把魔王往右边打过去。

「唉唷?怎么好像敲到什么东西……」

安巴利中校以梦呓般的语调如此说道,结果他身边的贝罗卫斯上校也只能叹口气并开口说:

「算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急事,就算他不在也没关系了。应该说有他在反而麻烦。」

而里根上尉也跟着用说梦话般的口气重复:

「上校说得没错。现在没什么急事,有他在反而麻烦。」

安巴利中校更是一边眨着眼睛一边敬着礼说:

「真的反而麻烦。」

「唔姆……」

贝罗卫斯上校以疲倦的眼睛回礼之后,两个人又恢复稍息的姿势。

「那么卡露瑟公主,我们就先告辞了。」

贝罗卫斯这么说完,便带着其他两个人离开了。此时卡露瑟也只能呆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到这个时候,魔王才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你不要紧吧?」

卡露瑟跑到他身边后,魔王抬起头来正准备开口说话。但接下来又有一枝箭快速擦过他的鼻头。

「……!」

魔王抓了抓裂开的鼻头,哭丧着脸往旁边看去。

「很危险耶!要是射中我怎么办哪!」

剑国人卡普露娜愤怒地大叫着,然后一边单手拿着出鞘的剑,一边以蛇一般的眼睛瞪着克拉蒂亚。但是戴着面具的克拉蒂亚只是放下大魔法弓并且耸了耸肩。

「刚才只是为了吓唬你才故意没射中。但既然你已经拔剑了……」

「那是因为你不把我们的志愿当一回事吧!」

「我们为什么要接受对王国外交有害无益的提议呢?」

卡普露娜以女鬼般的脸孔瞪着克拉蒂亚。但当她注意到卡露瑟,又注意到魔王也在这里时,眼睛里马上闪烁着泪光并且往魔王扑去。

「阿提斯国王陛下!」

由至近距离之下的猛烈熊抱让魔王发出「呜噗」一声。但卡普露娜还是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那个没血没泪的面具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想报答国王的恩情,只是想帮死去的部下报仇,就这么简单而已……!」

「那也不能率领一整族的人亡命到我国来啊!」

卡普露娜以白眼狠狠瞪了克拉蒂亚一下之后,马上又以少女害羞的视线看着魔王说:

「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好,可以让我待在你身边吗?」

但是被紧抱住的魔王却没有说出「好」或者是「不好」的答案。其实别说是开口说话了,他根本连一根指头都无法动弹。

因为卡普露娜那把出鞘的剑——她本人应该没注意到——从刚才就一直紧贴在魔王脖子上。他要是敢动喉咙说话,马上就会发生可怕的悲剧。

虽然魔王持续保持着沉默,但卡普露娜还是带着满脸笑容回头看向克拉蒂亚与卡露瑟。

「他答应了!」

「他根本没说话吧!拜托你不要用这种乡下流氓才会干的强迫推销手段好吗!」

「闭嘴,假面丑女!」

「……」

克拉蒂亚憎恨地咂了一下舌头后,再度朝对方射出一箭。

「这样太过分了吧!」

卡露瑟叫道。

「哼!这种没用的箭!」

剑士卡普露娜轻松避过笔直朝自己飞过来的箭。但视线被挡住的魔王只能发出「咿!」一声,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才往旁边跳开。

但下一个瞬间,魔王又急忙低下头来。因为卡普露娜银晃晃的剑随即「呼」一声直接从魔王头部上方砍了过去。

「你这家伙,真要打的话,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卡普露娜的剑马上往克拉蒂亚身上招呼,克拉蒂亚也不甘示弱地用大弓将它弹开,但糟糕的是卡露瑟就站在剑弹开的地方。

「拜托——」

阿提斯瞬间出现在卡露瑟前方,挥剑将卡普露娜的攻击抵挡下来。

「你们两个快住手!太危险了吧!」

但是两人这时候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克拉蒂亚首先把魔王当成盾牌,然后从他身后发射魔法箭攻击卡普露娜。而卡普露娜则是抓住魔王的衣角,拚命以剑砍向克拉蒂亚。

在旁边的阿提斯看见这三个人拉拉扯扯、摇摇晃晃的模样后便将剑收了起来。

然后一脸严肃地回头看着卡露瑟。

「你没事吧,卡露瑟?」

「等等、等等、等等!」

魔王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为什么不救我!你这家伙现在愈来愈不象话了吧!」

阿提斯这时候才拍了一下手,发出「啊」一声。

「原来你在啊!」

「别装傻了!」

魔王这时候终于对继续缠绕在身边挥舞着武器的两个人发出怒吼。

「你们两个不要再把我卷进这种无聊的斗争里了!」

「你说什么!」

「哈!明明自己就是最无聊的家伙,竟然还敢说这种话!」

「闭嘴!」

魔王完全不理会她们的说词大声咆哮之后,她们两个人才终于各自退开并且放下武器。而魔王这时更怒气冲冲地教训起这两名少女。

「身分什么的将来再决定就可以了!现在先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才对!剑国人准备出发的进度已经拖累大家了,卡普露娜你快去指挥他们!」

「唔姆……既然阿提斯王都开口了,我当然很乐意帮忙……」

卡普露娜把剑收回剑鞘里并狠狠瞪了克拉蒂亚一眼,接着才回到部下的身边去。魔王随即又对克拉蒂亚说:

「你去帮忙分配粮食。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那倒不如去帮忙做一下饭不是很好吗?」

「哼,那种小事——」

「少废话去做就对了!」

魔王再度发出怒吼,而克拉蒂亚这才一边抱怨一边走下山坡。

魔王接下来又对阿提斯与卡露瑟开口表示:

「你们也快点去做事!」

以迁怒的口吻对这两个紧要时刻都不解救自己的人说完后,魔王就带着愤怒的心情爬上斜坡。

肩膀因为气愤而上下起伏的魔王爬到山顶后,先是用力吸了口气,然后便转过头去——

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圣域森林。

也能见到艾菲索斯村的遗迹。

——又有全新的进展要从这整起事件的起点开始了。

而魔王本人这时候已经不再握有主导权。

他根本无法逃走,除了在满是污泥的浊流当中一边挣扎一边来到「新完成的世界」之外,已没有别的办法将这个事件做个了结。

就算知道会弄得满身泥泞,但他也只能尽量想办法让事情成功了。

因为这正是他身为魔王的目标——也是密特拉斯?阿格帝斯提斯与人所订定的契约。

但即使如此……

——魔王先是看着与阿提斯走在一起的卡露瑟,然后又环视山里面各个与他交好的伙伴。

我还是要守护这些家伙。魔王这么在心里发着誓。

当变成「人类」的自己心里藏着这种誓言时,脸上究竟是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

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魔王这个时候都还没注意到自己新的真实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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