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一弥也呼喊着某个少女的名字,冲上迷宫楼梯。
“维多利加——”
“……你不用这么大声,我也听得到。”
——在顶楼。
细细的白烟朝着天花板上升。少女一头解开的漂亮的金色长发垂落在地,独自一人抽着烟斗。白烟从烟斗冒出,朝着射入明亮阳光的天窗升起。
郁郁苍苍绿意满溢的植物园。端坐在温室里的地板上,对着成放射状摊开的大量书籍,以百般无聊的态度与惊人的速度跳跃阅读。
有如故障洋娃娃般的姿势。
——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瞄到耸肩用力喘气冲上楼来的一弥:
“每天跑还真是辛苦。”
“……我说。”
“即使对心脏造成负担、往下一看就脸色发白、大腿也酸疼不已——可是冲上楼梯大喊好像已经变成你每天的例行公事了。这真是不可思议的留学生活啊!”
“别说得好像跟你无关一样!我还不是为了找你才这么辛苦!?”
“这我知道。我只是单纯指出事实而已。”
“胡扯!你绝对不怀好意,不怀好意!”
“那又怎样?”
“晤……没怎样。”
回到学校里的维多利加,又恢复成一本正经又略带嘲讽,平常在图书馆里早已司空见惯的模样。
一弥了解口头争论不可能赢过她,于是乖乖撤退。
然后把从艾薇儿啦你拿过来的报纸递给她。
“算了,维多利加,你先看这个。”
在愤怒的颤抖中窥视着维多利加的表情,没想到当事人维多利却是一脸平静。沉着读过报纸的报道后只是点点头。
“原来如此。”
“……这全部是你的推理啊!而且是因为你报案才得以逮捕犯人,之后的推理也和你在警察局里说的一模一样。当时德?布罗瓦警官根本就是在看着窗外的小鸟啊!?一脸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看着远方。这种事情……”
“晤。”
维多利加一边打着哈欠,毫无兴致地说:
“哥哥就是这么一个庸俗的家伙啊。”
“就是啊。那个警官是个庸俗的家伙没错……等一下,维多利加,你刚刚说什么?”
“哥哥是个庸俗的家伙啊。”
“请问……你说的哥哥是谁?”
维多利加愣了一下。
把烟斗从嘴巴里拿出来,随着白烟一道吐出几个字:
“古雷温。”
“……他、他是哥哥?”
“嗯,对啊。”
“晤……谁的?”
“晤……不会吧——”
一弥大喊。
凝视着维多利加有如精致洋娃娃办端庄娇小的模样。
然后在脑海里浮现长相英俊、衣着奢华、但是发型却怪到极点的德?布罗瓦警官的模样。
……完全不能理解。
抱头。
然后目光突然落在刚才丢在地上、塞西尔老师交待的讲义。每天都从老师手里接过讲义,转交给维多利加,但是从来没认真看过。
先前就知道维多利加是贵族——从她的态度与举止立刻就能得知……记得她的名字好像是维多利加?德……
“呜啊……”
讲义上清楚地写着维多利加的名字。
——维多利加?德?布罗瓦。
一弥抬起空虚的眼神看着她。维多利加口衔烟斗,盯着一弥不放。
“久城,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为什么你和警官同姓呢?”
“因为是兄妹的关系啊。”
“不会吧——”
一弥大叫。
(吐槽bymystryl:这完全说明久城一弥是个妹控,之前还抱着收干妹妹的妄想,现在破灭了~hoho受到严重打击xd)
可是,这么说来……维多利加和警官除了同是贵族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共通点,但是他们专心抽着烟斗、喜欢往别人脸上吐烟的习惯,倒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像。除此之外,外貌、头脑完全没有相像之处……
一弥一脸正经的问维多利加:
“为什么?”
“……又不是我的关系。”
维多里加一脸不悦,转身面对另一边。但是不论转向哪边,一弥都跟着绕到她的面前,连连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好像是吵不过他似的,维多利加终于开了口:
“久城,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嗯!”
“真是个怪人。”
“可、可、可是,难道你告诉过我吗?”
维多利加偏着头。
犹如丝绢窗帘般带着闪亮光泽的金发摇动。
最后终于边打哈欠,很厌烦的说:
“……我是没说过啦。”
“所以我当然不知道啊!”
“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吵啊!”
这个话题似乎让维多利加感到生气,开始对一弥视若无睹。像是要逃避到先前不怎么感兴趣的书籍里,故意埋头苦读起来。
可是一弥还是不死心,不断发出“啊……”“呜……”“不会吧……”的声音,还咳个不停,维多利加总算受不了他,抬起头来。
“你真得很啰嗦耶!”
“因为……”(因为妹被抢了,一弥呀正太大叔样)
“也就是说——”
虽然厌烦到极点,还是开始说明:
“他是古雷温?德?。是布罗瓦家的嫡长子,也是布罗瓦侯爵。虽然是个庸俗又爱好女色的家伙,也是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警官。但因为是长子,所以是父亲正统的继承人。我们虽然是血缘相系的兄妹,但是从不曾在正式场合碰面。”
“……为什么?”
“这是因为……”
维多利加皱起眉头。
“我的母亲是情妇。古雷温的母亲是流有贵族血统的元配。也就是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可是,因为这样……”
“而且我母亲还是个危险人物。虽然是个舞者,但同时也是个疯子,在先前的大战还曾经……算了,这个不提也罢。”
一提起母亲的事,维多利加顿时变得饶舌。但是又立刻闭嘴。
一弥突然想起这个学校里有好几个关于维多利加的传闻。
有传闻她是贵族的庶子、也有人说她受到族人疏远,大家都不愿和她住在一起,所以才把她送来学校、还有人说她的生母是个发疯的知名舞者、甚至有人说她是传说中的灰狼转生等等。
《queenberry号》事件的犯人,茱莉?盖尔也说过,曾在疗养院里见过一位于维多利加极为相像的美丽女士——
维多利加虽然话变少了,还是开口说:
“也就是说,我是高贵血统与危险人物所生下的后代,而且我自己本身也因为和普通的小孩长相不一样,所以一直被隔离在布罗瓦家中。进入这个学校之后,我也无法离开这里。”
“怎么会这样……”
“上周我可以离开这里,是因为大哥给我特别的‘外出许可’——条件是他必须通行。虽然他途中忘记有这么一回事就独自折返了。所以,我自己也不知道,下次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学校。”
“维多利加……”
一弥无言。
回忆起上周外出时的事情。一副不习惯的维多利加、从火车和马车探出身体,直盯着窗外美景的维多利加、还有看着海上升起的朝阳看到入迷的维多利加。
当她说我并不讨厌美丽的东西,一弥提一下次再一起去看海时,不知为何寂寞的笑了……
维多利加吞云吐雾抽着烟斗,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我是遭到囚禁的公主呢。怎么样,一点都不像”
“……”
温室里一片沉默。
天窗落下春日和煦的阳光,照耀在沉默的两人身上。茂盛的植物在天窗钻入的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摆。和地上不同,这里非常静谧,只要两人不说话,就听不到任何声响。
维多利加开口:
“……就是这么回事,公主总是非常无聊的。”
“嗯……咦?”
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弥的表情僵住。
抬起头来,只看到维多利加一脸耍赖的表情。虽然难以说明是哪种表情,但是根据经验就可以知道——
“啊……好无聊啊。”
“我该回去上课了……”
正打算站起来,裤子却被拉住,还他跌倒在地。
“好痛!”
“无聊呀!喂!我说我很无聊耶!”
“对不起……?”
现在不是由自己道歉的时候,所以打上一个问号。
维多利加手舞足蹈地摇晃身体。
“公主都说她很无聊了!迷题~她想要解迷呀!”
“你这么说我也没辙啊。现在又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既然如此,你就到下面去找出不可思议的事啊!”(公主凉宫化~otl)
“才不要。而且根本没有嘛!”
“没有就自己制造啊!快去被卷入什么事件,然后烦恼的要死……”
“……少胡说八道!”
维多利加的动作越来越夸张。或许真的是无聊到家了吧?
“啊!真无聊,好无聊、无聊的快要死掉了。我一定会死掉啦!喂!久城,这么一来,你本来就够少的朋友又要少掉一个啦!”
“……少乱说话!我会生气喔!”
“好无聊……”
突然变安静。
咦?感到不可思议,偷窥维多利加的脸庞,她小小的头已经朝着这边垂下不动。
“喂!喂!维多利加!你死了吗?无聊到死?这算什么呀!?有‘无聊’这种死因吗?喂!?”
“呼……嘶……”(寒,公主酣时这样的?樱庭gj)
“……搞什么啊,原来是睡着了。真是吓死人了。”
维多利加金色、小巧的头部就靠在一弥肩上。她从刚才就不断打哈欠,一定是困了吧。
因为周末出门到处冒险的关系,在最初的早晨感到疲倦想睡是常有的事。虽然对维多利加来说是很少有的事情……
一弥决定放弃去上课,继续把肩膀借给维多利加。(废,这时候谁会去上课?朽木朱雀吧~)
心想着这么做这确实是很无聊。随手拿起一本她打开的书看看,但那是以难懂的拉丁文写成的哲学书,连一页都看不完,就忍不住丢到一旁。
远处小鸟鸣啭。
春天到了。
真是美好的季节。
抱膝而坐的一弥,对着沉眠中的维多利加低声细语:
“维多利加,下次我们俩再一起……”
有点害羞。
心想反正她睡得正熟,就继续说下去:
“出去玩吧!然后,再去看看从海中升起的朝阳好吗?”
应该睡得正沉的维多利加突然睁开绿色的眼瞳。
“……约好了喔!”
只说出这么一句话,又静静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