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也:“那是……?”
“周彦成,你可能不认识。”
的确不认识,名字可能听过,但已经全无印象。
温静娴不想提自己的糟心事,只说:“你跟阿宁是不是闹矛盾了?”
岑也:“没有啊。”
说完又觉得不对,补了句:“是和好了。”
温静娴闻言似是松了口气,但神情里总透着一丝古怪。
岑也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刚好温静娴转过身去放东西,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
接下来是周末,温静娴在家里待不住,就叫上了岑也一起出门逛街。
岑也以前也和她一起逛过几次,知道这位温家大小姐花钱从不手软,这次也是一口气刷了七位数。
她想着,或许是因为温静娴和温母都花钱很厉害,所以当初自己问温贤宁要钱的时候,温贤宁才会眼睛都不眨地就给。
对比之下,自己实在是勤、俭、持、家。
逛累了,两人便找了一家餐厅喝下午茶。
坐下没一会儿,岑也的身后有交谈声传来,其中说到的‘温贤宁’、‘岑溪’等字眼,都让她不得不竖起耳朵去听。
“你别说啊,岑溪她爸还挺有本事的,之前我爸说他差点被温贤宁给整死,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又开始合作了,什么迷惑操作?”
“有什么好迷惑的,他们那种人,做事都是看利益,不过温家和岑家重新合作,也挺正常的,毕竟温贤宁他老婆姓岑啊。”
“得了吧,岑溪前两天不是放话了么,说那个私生女马上就要被温家扫地出门了。”
“你别太当真,岑溪也是个爱吹牛的。”
“吹不吹牛,看温贤宁的态度不就知道了,他……”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温静娴忽然起身走了过去。
她就往那一站,那人立刻就不敢再继续八卦下去了,颤着声音打招呼:“温小姐……”
“说完了么?”温静娴脸色一片冷凝,居高临下盯着她。
对方磕磕巴巴地:“对、对不起。”
“滚。”
那两人立刻收拾了东西滚蛋,还因为走得太急,其中一人高跟鞋一歪,差点摔倒。
岑也就那么淡然地看着,等到温静娴坐回来,她说:“我去下洗手间。”
这么明显地回避,温静娴不可能觉察不出来。
她点点头,等到岑也走远,立刻拿出手机给温贤宁打了个电话。
两边有时差,温贤宁那边这会儿是半夜,响了好几声他才醒:“姐,怎么了?”
“你这次出差,是跟岑溪一起的吧?”
“爸妈跟你说了?”
“不是他们说的,是我那天自己不小心听到的。”
温贤宁笑了下,“不小心?你是偷听了吧?”
这人还有心思嘲笑自己呢。
温静娴立刻放了个大招:“岑也知道你和岑溪一起出差的事了。”
温贤宁:“……”
所以她是故意选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就想让自己后半夜睡不着?
他深呼吸:“你说的?”
温静娴勾着自己的头发把玩,懒懒地回:“我有那心情说你的事?”
自己的事都烦不过来。
温贤宁‘嗯’了声,学着她的语调:“也对,你跟我半斤八两。”
温静娴啪一下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也不管屏幕会不会被拍碎。
那边听到这种声响,很识趣地挂了电话。
……
岑也回来后并没有说起刚才的事情,好像跟她完全无关。
但温静娴就是有种她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觉。
原本是说在外面吃晚饭的,但岑也说自己累了,想要回家休息。
她嫁到温家这么久,除了上次因为她外婆的事跟温母正面刚过一次,其余时候,对温母和温静娴,几乎有求必应。
像今天这样明确提出来要先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温静娴更加确定,她心里藏了事。
回程的路上,她给自家弟弟发了条微信:你多注意点岑也
那边没回。
……
到了家,岑也径直回了自己原先的房间。
不一会儿,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摔东西的声音。
温静娴想要上去看看,但楼梯走到一半,她又停下了。
去看了也没用,那些事没法跟岑也说,说了就是为难她。
温静娴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沙发上坐着。
楼上房间里,岑也气得想要杀个人,杀了岑岩东!
刚才在餐厅的洗手间,她接到陈则南打来的电话,说是陈战那边找到了证据,当初那场车祸,幕后凶手就是岑岩东。
虽然之前岑也就在心里认定了是岑岩东,但真的有了证据支持,心境又是不一样的。
那毕竟是亲生父亲,他想杀了自己,这种感觉别提多糟糕了。
更让岑也震惊且心寒的是,陈则南说,陈战顺藤摸瓜往下查了查,发现岑岩东不止一次和苏城那边的人有联系,很多年前,也就是她母亲去世前的那阵子,岑岩东的手机号,也和苏城那边联系频繁。
岑也想起那天在酒吧,岑溪喝得醉醺醺,说了句:你有这功夫来气我,不如去给你妈报个仇。
她当时没多想岑溪这句话,只以为岑溪指的是她妈妈被小三这件事,现在看来,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但——
温贤宁似乎还在玩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昨晚的那些维护和温柔仿佛都是镜花水月。
她拿过手机,点开了微信。
自打上次岑溪生日在朋友圈炫耀让她心里不爽之后,她就直接把岑溪的动态给屏蔽了。
原先想的是眼不见为净,不想再给自己添堵。
然而此刻,她却特意点开了岑溪的朋友圈。
最新的状态配了两张图,一张是登机牌,还有一张是自拍。
登机牌上显示,她和温贤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后一张自拍里虽然没有直接出现温贤宁的身影,但岑溪背后的玻璃上,倒映出来的那个人影,实在是太像温贤宁了。
岑也忽然有点想笑。
她从未想过要跟温贤宁白头到老,也一直念着温贤宁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好,由此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更合适他的人,携手走完这一生。
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岑溪。
但偏偏……他就是和岑溪搅和在一起了,还刻意瞒着自己。
与其偷摸着这么费劲,干嘛不直接跟自己离婚呢?
……
晚饭过后,岑岩东接到了来自苏城的电话,提醒他说陈战那边应该是拿到了证据,让他早做安排。
岑岩东眼里浮起杀意,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当晚,陈战的住所无缘无故发生火灾,虽然没出人命,但是屋里的东西,全部被烧毁。
陈则南赶到的时候,陈战正灰头土脸地蹲在一旁,身上只穿了一条睡裤,边缘还被烧卷了,脚上的拖鞋也只有一直,乍一眼看去,跟乞丐差不多。
他快步冲上前去,着急地问:“阿战,你没事吧?”
陈战低着头不说话,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半晌后,他忽然重重地一拳砸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了句:“证据都烧了。”
“这个时候说那些干什么,你人没事就好。”陈则南把他拉起来,看了看他的手。
刚才这一拳有点重,好几处指关节都破了皮,渗出来的血迹混合着泥土,看上去又脏又吓人。
陈则南看着看着又笑了出来。
陈战不解地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笑的出来?
陈则南回道:“笑你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可别为了我丢了命,要不然,我去哪里弄个儿子赔给你爸妈?”
“你把自己赔过去呗。”
陈则南:“你想让我娶不到老婆是不是?”
“这跟你娶老婆有什么关系?”
“人家姑娘一听说我要养四个老人,谁敢嫁给我?”
陈战:“……”
角度真他妈清奇!
陈则南随后又笑笑,问他:“还有其他事吗?没了的话,先去我那,赶紧洗洗,跟个鬼一样。”
陈战白了他一眼,然后跟着他上车,去了他家。
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陈战是郁闷,陈则南则是在思考,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岑也。
白天才刚给了她希望,隔了一天……不,确切地说,是半天,这份希望就破灭了,是个人都要受不了。
……
岑也没有受不了,她觉得这就是岑岩东的正常操作。
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下得了手的人,更别说是对一个外人。
陈则南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岑也默了默,而后又无奈地说:“再看吧。”
“小也,你对我也不能说实话吗?”
这一句‘再看吧’,分明就是敷衍,或者说是谎言更恰当。
她心里一定有了别的计划,只不过不愿意把他拉进去,怕会给他带来危险。
“小也,我……”
“陈则南,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岑也打断他的话,冷冷淡淡的,“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结婚了,有夫之妇不该跟任何一个异性暧昧。”
“我只是想帮你。”
“我老公有钱有势,更能帮到我。”
这话一说出去,陈则南那端霎时就沉默了。
半晌后,陈则南才低声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作为朋友的帮忙,你可以随时找我。”
岑也一个字没说,直接就挂了电话。
她是有了计划,且这个计划很危险,所以她不要把陈则南拖进来。
至于温贤宁——
随便他吧,一个不能对自己坦诚的人,什么维护啊、温柔啊,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