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噩梦让岑也后面几个小时都没睡着,第二天起床之后就感觉昏昏沉沉的,做事也总分心,中午切菜还差点把手指头给切了。
外婆看不下去,板着脸把她赶出厨房,让她坐着好好反(休)省(息)。
岑也哭笑不得,但也的确头昏脑涨很没精神,便不再逞强。
她去了外面沙发上坐下,刚拿起手机准备刷微博,就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是陈则南,说他们已经回到苏城了,刚好这两天周末,想约她吃个饭。
岑也默了一下,竟没能立刻答复。
她其实也不敢确定,自己是真的彻底留在这边继续过原来的生活了,还是之后会被再度逼到南城去。
如果还是要回南城,那和陈则南等人,就不该过多联系,免得会给他带去麻烦。
她的沉默,让陈则南以为,她是不想跟自己见面。
想起她跟温贤宁的婚姻,陈则南无声地苦笑了下,又对她说:“小也,你放心,我不是要找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是刚好从朋友那里知道了之前那次车祸的一些内幕,所以想跟你也说一下。”
“内幕?”岑也被这两个字惊到了,“什么意思?那次不是意外吗?”
“我也以为只是意外,但我朋友说不是。”
陈则南有个朋友是在巡捕局上班的,刚好负责这方面的事情,岑也知道。
他这么说,那就是上次的车祸,真的有猫腻。
两人约了见面时间,岑也在家匆匆吃了午饭,换了身衣服就说要出门。
外婆看了眼外头的大太阳,问她:“这么热你出去干嘛?要是找工作的话,不着急,你再休息两天。”
“是去见个朋友。”
“哪个朋友?”
自从她去了南城,和这边的朋友就断了联系,她之前的那两个闺蜜,还曾找到家里来,外婆也不敢告诉她们实情,只能说自己也联系不上岑也。
“是要去见小舒她们吗?”
“不是。”
岑也本来不想说自己是去见陈则南的,但她换好鞋子一抬头,发现外婆正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好像生怕她这一趟出去会被人拐走似的。
也是,上次她也是说要出去见个人,就是岑岩东,回来没几天,就说要去南城了。
岑也知道她老人家经历过一次伤害之后,这心理啊,肯定是脆弱了。
于是连忙折回来握住她的手,笑着安抚道:“外婆你别乱想,我是去跟以前的同事见面,陈则南,来过我们家的,你还记得吗?”
这可太记得了。
之前外婆还希望她能和陈则南在一起呢,结果还没来得及撮合他俩,岑也就突然跑去嫁人了。
只是……
外婆又想到了小温同学,相比较而言,小温同学更好。
她看着岑也,一直看着。
岑也不明所以,被她看得后背发凉,“外婆你有什么就说,别这么看我,我害怕。”
“你真不要小温了?”
岑也:?
不是在说陈则南么?怎么又能扯到小温同学?
她皱了皱眉,反问:“跟小温同学有什么关系?”
“我问过小温了,他说你们是领了证的,法律保护的夫妻诶!他这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去见小陈,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岑也:“……”
那个温贤宁到底跟外婆胡说了什么东西!
可仔细想想,他也没有胡说,的确是领了证的,只不过领证的那天,他是临时从公司赶过来,一脸不耐烦地领完,然后又去出差了。
这些琐碎的事情,岑也从来没跟其他人提起过,因为觉得不重要。
但不知道为何,那么不重要的事,却好像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岑也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正经脸:“我去见陈则南是说正事,不是为了谈情说爱!”
外婆:“可你和他早就不是同事了,还有什么正事要说?”
岑也:“……”
竟被外婆怼得无话可说,也是要暴走!
“哎呀!反正我跟他之间很纯洁,我知道你心里向着那个小温,你放心好了,在我跟小温没有正式离婚之前,我不会乱来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带出来的,是那种乱来的人么?”
岑也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亮晶晶的,脸上的笑容也明媚张扬。
可外婆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之前她妈妈虽然是被小三的,但她一出生就顶着私生女的头衔,这些年受过的闲言碎语,没有摧垮她的心理,是上天垂怜也是她自己坚强。
但父母之间的种种给了她不好的榜样,爱情原是最美好的东西,于她来说,却成了最不敢触碰的毒药。
她跟小温之间,或许很大的原因也在此。
外婆没有再多问什么,让她早去早回。
岑也点点头,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可一上车,她脸上的笑容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心底涌上来的难过如潮水般,那些鲜为人知、也从未对人说起过的难堪与委屈,无形之中化成了刺,扎在心上。
拔掉疼,不拔掉会烂,怎么都逃不过一个煎熬。
手机‘叮咚’一声,有人发了微信过来,她以为是陈则南,点开一看,却是温贤宁。
是一张随手拍,看角度,好像是在他办公室的落地窗那拍的。
突然发这么一张图给自己干什么?
岑也正打字想问,聊天对话框中的图突然被撤回了。
她愣住,等了几秒不见对方发其他的说辞过来,便主动打了个问号过去。
温贤宁秒回:发错了
岑也:……
自己跟他在微信上很少聊天,刚才也没有先发信息给他,要发错也不可能发到自己这边来,这借口可真是够蹩脚的。
岑也本来想玩笑一句‘你是不是故意发错’,又怕后续对话太尴尬,索性就锁了屏幕,将手机丢回了包里。
远在南城的温贤宁还在等她发问,结果等啊等,最后只等到个寂寞。
……
和陈则南约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咖啡馆,就在中恒公司的楼下,以前岑也在这边上班的时候常来。
一走进去,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人心里暖暖的。
陈则南和他朋友已经到了,两人挑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着,见岑也进来,抬手跟她示意方向。
岑也笑着走过去,坐下。
陈则南便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陈战。”
“你好,我是岑也。”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下,竟喜欢了对外称呼自己姓岑。
陈战伸手跟她礼节性地握了下,笑着说:“其实之前我们见过,我也经常从阿南嘴里听到你的名字,但你可能对我不熟悉。”
他的话音刚落下,陈则南就扫了他一眼,明显带着埋怨。
他那一句‘经常从阿南嘴里听到你的名字’,岑也听了,可能会不高兴。
岑也没有不高兴,反倒是落落大方地接了话:“我跟则南之前是同事,严格说起来,他都算得上是我的师傅了,经常提起我,估计是在吐槽我太笨。”
对面两个男人都不是傻子,陈则南本来就知道她在跟自己避嫌,现在陈战听了她这话,也反应过来了。
随后,陈战便不再说这些会让气氛尴尬的话题,只说上次的车祸。
“你那时候反应比较大,我去看过你一次,本来想从你那里问一点有用的信息,但最后是被你用枕头砸出来的。”
“啊?那次就是你啊。”岑也顿时很不好意思,连忙道了歉:“对不起啊,我那时候……”
“没事。”陈战给了个‘我理解’的眼神。
那时候岑也因为车祸受刺激太大,神志都变得有些不清楚。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回去只会又一直吃药,听说过了半年左右,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只是那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开车了。
但刚才听陈则南说,她好像又敢开车了。
陈战对于这一点还蛮好奇的,问她:“你是怎么克服心理障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