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陈则南。”
“嗯,挺好的。”
“有多好?”
温贤宁问这话的语气听上去带了点气性,岑也不由得觉得好笑。
“我弟弟都走了,你不用再帮我演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忙里抽空似的看了看他,神情颇为诚恳:“谢谢你哦,刚才陆白偷偷发微信问我,说你是不是吃陈则南的醋了,说明你演得很到位。”
陈则南和她……嗯……怎么说呢,并没有开始过。
她刚进中恒的时候,陈则南已经在里面工作两年了,性格好、脾气好、业绩也好,还在工作上帮了她很多。
公司里传过很多她和陈则南的绯闻,她也感觉得到陈则南对自己的心意,只是那时候她无心恋爱,也从未想过要碰爱情。
来南城的前一天晚上,陈则南找过她,应该是想当面表白,但她没去见面。
那时候她已经被岑岩东逼得无路可走,只能答应替嫁,她不想耽误陈则南。
那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总能感觉到温暖妥帖,是自己没福气。
岑也走神的时候,温贤宁说了一句话,但她没听清。
等她回神追问的时候,温贤宁看着车外,语气比车里的空调还要更凉:“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岑也:“……”
自己只是走神,听觉还是很正常的。
他刚才肯定说了什么,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懒得多费力气说第二遍吧。
于是她没有再问,专心致志地开车。
快到家的时候,旁边突然冲上来一辆白色的车,然后拼命地朝他们按喇叭。
岑也还以为自己开到别人道上去了,从后视镜里仔细看了看,自己开得很正啊。
而温贤宁这时已经看清了白色车里的人是谁——顾明月。
他让岑也靠边停车,岑也皱了皱眉,“怎么了?我没撞到它啊。”
“认识的人。”
岑也:“哦。”
靠边停车后,温贤宁开了车门下去。
白色的车子里也下来一个人,一下子扑到了温贤宁的身上:“二哥,想我了没?”
岑也:哦豁!有情况!
“明月,松开!”温贤宁的声音有点严厉,还带着点长辈的威严。
顾明月不情不愿地收回自己的手,看都没看旁边的岑也一眼,只顾跟温贤宁说话,还试着去拉温贤宁的手。
温贤宁微微侧身避开了,又问她:“怎么不回家?”
“回去过了啊,不然你以为我这车半路抢来的啊?”
还是这么咋咋呼呼,顾家人看到她应该很头疼。
温贤宁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那你飞了这么久还不好好在家休息?这么晚跑来找我干什么?”
顾明月就在等他问这句话,目光一转看向了岑也,语气带了点挑衅,“我听说你结婚了,我来看看新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新嫂子……这三个字就是故意膈应岑也的。
不过在他们那群人当中,包括陆言遇,都曾以为,他们的嫂子,会是顾明珠。
只是新嫂子旧嫂子这种话对岑也来说,并没有杀伤力。
她看温贤宁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意思,旁边那个小姑娘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就不想多逗留。
“反正前面就到家了,我先把车开回去,待会儿你自己走回来,可以吗?”她看着温贤宁,平静地问。
温贤宁本来就皱着的眉头,因为她的平静,皱得更深了。
静默几秒,他抬眼看了下距离,然后回了岑也一个字:“行。”
岑也立马转头上车,一脚油门,走得毫不留恋。
温贤宁:“……”
他甚至怀疑,就算现在是顾明珠站在自己面前,岑也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自己如果提离婚,民|政|局还开门的话,她会马上拉着自己去领离婚证。
其实岑也的反应也没有哪里不对,本来就是签了协议的假夫妻,不动心不动情才是真正遵守约定。
反倒是自己心里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仿佛有点那个大病。
……
岑也到家后觉得饿,就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中午吃的东西太辣,她没吃多少,刚才在餐厅,一边要顾着跟温贤宁演戏,一边还要盯着陆白看他有没有发现猫腻,也没吃多少,这会儿饿得难受。
面吃到一半,温贤宁进来了。
她一边咽下嘴里的面,一边诧异地问:“哄好了?”
温贤宁脚步顿了顿,而后继续朝着她走来,“什么哄好了?”
“刚才顾小姐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最准,她觉得顾明月的不高兴,多半是因为自己,所以才溜得那么快。
温贤宁不太想说顾明月,怕说着说着又会提到顾明珠。
看了看她面前的碗,他说:“我也没吃饱。”
是没吃饱,只顾着跟情敌暗地里较劲了,哪还顾得上吃饭啊。
岑也正想说那给你也煮一碗,温贤宁突然拖过她面前的碗,又拿走了筷子,然后直接吃了起来。
“哎……”
“怎么?今晚配合你演戏演得这么成功,这碗面还要跟我算钱?”
岑也:“……不、不是。”
她只是想提醒一下,那碗面是她吃过的。
但现在温贤宁已经吃了两口,她怕再说,温贤宁会连碗带筷子一起扔她脸上。
自己才吃了三分之一呢。
温贤宁吃着吃着又抬起头来问:“上次你撞见苏青苓想吻我,你转头就走,这次顾明月半路把我拦下,你也是自己先走了,我对你来说,真的就只是一个配合演戏的工具?”
“不是啊。”岑也笑得特别真诚,“你还是我的大老板,按劳给我结算工资呢。”
“没了?”
“还……有什么?”
“就我这样的条件,你不动心?”
岑也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去,很是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刚才顾明月的一句话提醒了他,所以他要来问个清楚:“你回答就行了。”
岑也点头,认真地回答:“对你的人的确不动心,对你的钱倒是挺动心的。”
温贤宁:“……”
“你是豪门大少爷,我是底层社畜,你不知道我的生活,当然也理解不了我对金钱为什么充满渴望。”
“那你跟我说。”
岑也忽然怔了下,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但是又飞快抽身出来,笑嘻嘻道:“都是些糗事,干嘛要告诉你?”
“你说。”温贤宁莫名执拗。
大概是这半年里对他妥协惯了,在温贤宁的注视下,岑也不自觉地说了起来:“小时候家里太穷,在学校就老是受欺负,有些男孩子很坏的,往你的饭盒里倒泥土,把你的书本藏垃圾桶里,还往上面吐口水,现在想想,好恶心哦。”
温贤宁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你看着不像是会吃闷亏的人。”
之前自己说不定会信,最近三天两头就被她气得半死,可见战斗力挺彪悍的。
岑也脸上还是笑着,但眼睛里却有苦涩一闪而过:“我厉害没用啊,我跟男生打架也能赢,可他们有爸爸妈妈,他们的爸爸妈妈会去我家闹,骂我外婆,摔我们家的东西,最后态度嚣张地扔下几张纸币,完美收尾~”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外婆蹲在地上边掉眼泪边捡钱的样子。
你说人活一口气,在贫穷面前,你的那口气屁都不是。
温贤宁想起了她之前说过的话,这场婚姻就是因为岑岩东的逼迫她才不得不点头,她也迫切地希望岑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破产。
他忽然有点理解岑也为什么那么爱钱了。
可一夜暴富哪有那么容易,对她来说,最快的捷径,不是自己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永远当温太太?”
岑也受惊般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该不会在顾明月那里受什么刺激了吧?
难道顾明月告诉他……顾明珠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