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一剑从天而降擦着鼻尖就从眼前过去了换谁不会吓出一身冷汗?
当然,先是睡迷糊了然后被吓懵了的弥亚暂时还想不起自己这样的状态能不能吓出一身冷汗的问题。
此刻,他睁大眼,看着就在眼前的利剑,整个人都是傻的。
看着被吓醒的少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一脸呆傻的表情。
之前被少年不按理出牌的行为弄得懵了数秒的某人顿觉心情舒畅了一点。
萨尔狄斯冷哼了一声,稍一用力,就将刺透玉石床的长剑拔了出来。
利剑拔出的时候,由于床垫被褥被割开,里面轻软纯白的羽绒漫天飞扬了出来。
萨尔狄斯看着细小雪白的羽绒穿透了躺在床上的少年那透明的身体,洒落在床上。
他的眉微微蹙起。
其实他一大早醒来时转头看见躺在身边睡得香的弥亚时,心里就颇为诧异。
一是因为他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二是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由于碰触不到这个少年,所以没法将其踹下床,但他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在夜晚不允许包括仆从侍卫在内的所有人进入他宫所后半属于寝宫的地段,就是因为如果有人在他周身十米之内,他就无法入睡。
就算睡过去,一旦有人接近,他立马就会警觉地醒过来。
可昨天晚上,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吧,看模样也算是人,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就躺在他身边,距离几乎是在半米之内。
而他居然能睡着?
这实在是不像他。
就在萨尔狄斯沉默地盯着弥亚的这段时间里,弥亚终于回过神来了。
糟!
睡迷糊了,忘了眼前这个萨尔狄斯不是那边的萨尔狄斯!
弥亚双手撑床坐起身,眨眨眼,又眨眨眼。
他看看被扎穿的床,又瞅瞅此刻正目光阴沉地盯着他毛发皆尽炸开明显处于震怒中的大狮子。
唔,这算是这边的萨尔狄斯初.早安.吻吧?
他这算不算占了这个萨尔狄斯的便宜?
虽然眼前的男人眼带怒意手持利剑,但是弥亚除了有些尴尬之外,却并不感到害怕。
就算知道这个萨尔狄斯不一样,但是对他来说,都是萨尔狄斯。
在萨尔狄斯面前,他怎么可能会感到害怕?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早上起来的时候,会给对方一个早安吻。
对眼前的人习惯性地露出笑容,弥亚熟练地给炸毛的大狮子顺毛。
你别生气,我以后会注意的。
眼前的少年笑眼弯弯,眼如弯月,让那张娃娃脸看起来越发显得可爱。
只是从其口中说出的道歉的话却让萨尔狄斯挑起了眉。
以后?
怎么着?
你还想以后继续赖在我这里?
他阴沉着一张脸,刚要张口让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年滚开,别在自己眼前碍眼。
但是不等他开口,那说着哄人的话的弥亚再次循着自己多年的习惯,一边说一边伸手,似乎是想要捋一捋萨尔狄斯的头发。
如此放肆的行为自然让萨尔狄斯皱起眉,一抬手想要拍开弥亚向自己伸来的手。
可是他的手拍了个空,从少年的手腕中一掠而过。
而少年的手指却从他眼前划过,轻轻地捋起散落在他眼前的那一缕略长的额发。
萨尔狄斯怔了一下。
他皱眉盯着少年,突然伸手一把向少年的脸抓去。
少年被他这个突然袭击弄得下意识闭紧眼,而他的手理所当然地抓了个空。
怎么回事?
萨尔狄斯沉着脸,一脸不快。
他的手尤不甘心地在弥亚头上挥了挥。
为什么你能碰到我,我碰不到你?
弥亚向后仰,躲开某人的手。
呃我也不知道。
要知道,他连自己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都不知道。
那你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萨尔狄斯沉着脸喝问道。
弥亚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我就记得我死了然后再一睁眼,就出现在这个宫殿里,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行了,不用说了。
见得不到答案,萨尔狄斯不耐烦地一挥手。
我不追究你擅闯此处的罪行,现在就给我滚。
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和我没关系,快滚。
收剑回鞘。
萨尔狄斯懒得再搭理那个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少年,下了床。
抬手一扯腰带,随手将轻薄的睡衣丢到地上。
于是,一具肌肉紧致纹理分明、线条流畅宛如雕像般的健美身躯就这样赤裸裸地沐浴在了阳光之下。
宽肩、蜂腰、挺臀,浅褐色的肌肤在阳光中泛着性感的光泽。
眼前突如其来的美色令弥亚猝不及防,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赶紧转头。
目光死死地盯着另一侧的地板,他不敢抬一下头。
萨尔狄斯一回头,就看见了跪坐在床上的少年涨红了脸移开视线,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不由得挑了下眉。
真是个奇怪的小鬼。
亲人亲得那么轻松,结果看人换个衣服而已,反而脸红得跟苹果似的。
一想到之前被亲额头的事情,萨尔狄斯就很不爽。
而对方能碰到自己,自己却碰不到对方,这种事让一贯习惯于将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处于强势地位的萨尔狄斯更加不爽。
换好衣服,他快步走了出去。
但是就算没回头他也能感觉到,那个少年已经跟了上来。
就缀在他身后不远处。
萨尔狄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宫所的前宫,政务房中,萨尔狄斯高坐在上座,向后靠在石座靠背上,一手撑着侧颊,一腿高高架起。
他周身环绕着低气压,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他俯视着下方下属的目光是冰冷的。
几名下属僵硬地站在下方,大气不敢出一口。
旁边的一众侍从女仆更是早已跪伏在地上,深深地低下头,有人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他们最恐惧的时候。
因为这个时候只要犯下一点小错,触怒陛下,他们不死也残,甚至有可能被陛下亲手斩杀当场。
毕竟这位陛下向来喜怒无常,暴戾无度,视人命如草芥。
尤其是被陛下的眼注视着的时候,有一种仿佛是最寒冬的冷意渗进去,连血液都在一点点冻结的恐惧。
但是,就算再怎么恐惧,他们也一动不敢动。
或许只要一动,陛下的利剑就会刺穿他们的头颅,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钉在地板上。
暴君萨尔狄斯。
脚踩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