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着眉,睁大眼,抿着唇。
论样貌,他见过的好看之人不少,论学历家世,他打小交往的全是天子骄子。论性格,屈少司还真算不上温柔。
明明没那么好,可就是无法替代。
独一无二的屈少司。
陆越眉目都温和起来:很合适。
接着他话锋一转:我刚听到了你和那个男人的对话。
他是在回答屈少司之前的问题谢远清怎么得罪他了。
屈少司完全不介意陆越知道他家的家丑,他继续揉着淤青,主动说:他叫谢远清,他和他妈就是我烦屈洪涛的原因。
屈洪涛是我爸。
其实这事也怪不了谢远清他妈,主要是屈洪涛贱,非要贴上去。
记不清是几年级了,我用屈洪涛给的压岁钱请了一个私家侦探查他和谢远清他妈。
他们确实没龌蹉。胡颖就是谢远清他妈,她根本看不上满身铜臭的屈洪涛,她是个画家,所以当初嫁给了谢远清他爸,据说是个很了不起的设计师。
屈氏logo就是谢远清他爸设计的,不过他身体不好,刚有点名气就去世了,啧,这样一说,屈洪涛不仅贱,人品更是有问题,已婚还觊觎朋友的妻子。
谢远清他爸刚去世,屈洪涛就借着照顾朋友妻儿的名义,只差没把谢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压在心底的事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可倾诉的人,屈少司不吐不快,他是不懂,也是自嘲:你说,人怎么能那么贱?
陆越安静听着,等屈少司说完,他才开口:我不认为那个女人无辜。
揉好淤青,陆越穿回衬衫,一边系扣子,一边说:她没有拒绝,却也在默许,还是在伤害另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孩子的情况下。
他口中的另一个女人是杨明岚,另一个孩子就是屈少司。
屈少司嘴巴微张,半天才恍然大悟说:所以她也是在装傻充愣?!
陆越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难不成你还觉得她无辜?
也不是无辜,就屈少司支吾半天,垂下肩,小小声吐槽,原文又没写她的心理活动
陆越没听清:什么文?
没什么。屈少司摇头,见陆越穿好衣服,他又想起一件事。
陆总。他眼神四处乱晃,就是避开陆越不看,你平时上网吗?
很少。
很少是多少?
陆越眉峰动了动,他瞥屈少司一看,发现他后脖那一片全红了。
屈少司自己都不知道,他害羞时后脖子会出卖他。
陆越思索了三秒,上网,害羞,社会主义兄弟情?
看来屈少司是上网搜索过社会主义兄弟情,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屈少司脸皮是真薄,稍微逗逗都会大红脸,要是知道他早知道这个形容的意思,怕是能几个月和他避不见面。
陆越假装一无所知:就是除了查资料不上网,怎么?最近网上有大新闻?
屈少司总算放下担心,他悄悄松了口气,摆手说:没有,我随便问问。就是上网伤眼睛,陆总继续保持这个良好习惯,很棒!
陆越拿到车钥匙就走了,到地下停车场,他接到一个电话。
陆总,您让我跟的那对男女后天要去罗佛的画展,那个女人对罗佛新作《真爱》似乎很有兴趣,想拍下这幅画。
陆越坐到驾驶座:我只听确定答案。
对面呼吸明显急促了,才小心翼翼回:胡颖从高中起就是罗佛的粉丝,她和她去世的丈夫就是在罗佛的画展认识,我确定她这次想拍到《真爱》。
陆越挂了电话,他盯着前方的漆黑,半晌后冷冷勾起唇角。
他其实离开临山市那天,就已经找人去查屈洪涛的底了。
知道屈洪涛有一个红颜知己,却漏掉了红颜知己的儿子,竟然被屈少司喊过哥哥。
屈洪涛有罪。
委屈了屈少司,罪之一,让屈少司叫那丑东西哥哥,罪之二。
不可原谅。
陆越松了松领带,面无表情驾车离开了停车场。
*
两天后的周末,罗佛的画展。
罗佛是一个法国画家,88岁了,特别喜欢中国文化,所以给自己取了一个中文名罗佛,也把他封笔前的最后一场画展定在京城。
胡颖是罗佛铁粉,从去年知道罗佛要在京城举办画展,屈洪涛就给她弄了两张门票。
一张胡颖,一张谢远清。
不过早上临出门,谢远清忽然说公司有事,一个电话叫了屈洪涛过来。
屈叔,拜托你看我妈了,挺大的人了,还老迷路,她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谢远清笑着把胡颖推到屈洪涛面前。
胡颖点了点谢远清的额头:就会挖苦你妈。然后笑着和屈洪涛说,老屈你别听他瞎说,你要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去没问题。
现在公司阿司管着,我闲得很。屈洪涛见胡颖只穿了连衣裙,关心说,晚上温差大,你再带件披风,我在楼下等你。
胡颖应了声,转身回房间。
等胡颖离开,屈洪涛问谢远清:前天你去找阿司聊得怎么样?
挺好。谢远清低头,嘴角自嘲抿了抿。
屈洪涛看见了,皱眉说:阿司最近脾气大,你坦白说,他是不是给你难堪了?
屈叔,阿司不是那样的人。谢远清抬头,露出几分不安,我就是担心他碰到了坏朋友。
屈洪涛不解:坏朋友?
嗯,似乎是和他合作清水湾项目的那个人,叫谢远清想半天,陆
陆越。屈洪涛沉声接住。
是,是他。谢远清为难道,屈叔,我劝了阿司他不听,陆越真不是好人,我担心阿司吃亏,你有空和杨阿姨多劝劝阿司,让他别和陆越走太近。
这时胡颖拿着披风出来,屈洪涛对着谢远清摇摇头,示意他别再在胡颖面前说这些,谢远清了然点头。
胡颖披上橙色的真丝披风,问屈洪涛和谢远清:搭得合适吗?会不会太艳丽,不适合我这个年纪。
屈洪涛:你合适所有颜色。
谢远清也附和:没错,我妈最年轻,穿什么都最漂亮!
胡颖嗔怪地横了眼谢远清,这下笑眯眯问屈洪涛:现在走?
屈洪涛点头,两人出门后,屈洪涛没带司机,自己坐到了驾驶座,胡颖看了眼副驾驶,还是拉开后座坐进去。
这时屈洪涛手机响了,他看眼屏幕,是杨明岚,没有丝毫迟疑,他直接强制关机。
本来接通的电话突然关机,杨明岚纳闷地挪开手机,嘀咕道:手机没电了?
联系不上屈洪涛,杨明岚看着两张罗佛的画展票有些为难。
不去吧,她好不容易才托人拿到两张票,人情都欠不少,不去实在浪费。
去吧,她一个人去没意思。
她呆坐快十分钟,这才给屈少司打电话:阿司,今天下午有空吗?
屈少司早上去清水湾转了一趟,刚回到京城,他正准备去接杨明岚出来吃饭,没想到杨明岚电话先过来了,他笑着回:有啊,大美女要约我?
杨明岚乐得合不拢嘴:贫嘴,妈有两张画展票,今天下午的。
听到画展,屈少司发觉有丝不对劲:你什么时候对画感兴趣了?
不是我,是你爸。杨明岚说,他特别喜欢一个叫罗佛的画家,我打算给他买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