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太太才走了没一会,居然有个小厮悄无声息的溜进来,巡视了一番后,再也发现不出任何问题,才不甘的离去。
待脚步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姨娘从床底下爬出来,又交代了魁梧大汉几句,才引着儿子一溜烟的离去了。
‘恶人’脱困了,替罪羊心里便不痛快了。
一直坠在众人身后的范仲邺,脚下的步伐越发的沉重起来,而他的神情仿似仓房的钥匙被盗,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会,长袍上的尘土,将他趁得很是灰头土脸,好似蒙了冤一般。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琢磨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确实存了私心,圈禁母子也是他所为,可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还真的是一脸懵逼!
更别说,重金请来的魁梧大汉,早不知被谁收买了?
即便如此,他也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他真想掉头开溜,可左右都是族人,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他就像被牵着的羊,到了目的地,自有磨刀霍霍的屠羊人等着他。
而人群中,被老太太甩开的春兰,仿似透明人一般,可她并没有溜走,而是随着人群一路向前。
主子交代过了,不管老太太如何对待,在众人前,她必须佯装成老太太身边最贴心的丫头,哪怕已是失了信。
她也不能自作主张,引起无端的怀疑!
只有主子安全脱身了,这场戏才能唱完。
她心知,主子手上握着老太太的‘把柄’,就算责罚,主子自会设法救她。
而她从未想明白,倘若主子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她一个丫头?
这时,阳光越发的毒辣,照得众人睁不开眼,便快走几步朝祠堂奔去。
而这几步路,累得老太太额头渗出的冷汗不断。
范仲白轻轻的捏了下母亲瘦如枯枝般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当母亲望过来时,他倾身凑近,耳语了几句。
老太太心领神会般的,摇了摇头。
她提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自己走过去,让老儿子背过去,只教族人越发的惊讶不已!
接下来的每一步,她都紧咬牙关,目不斜视的朝祠堂而去。
当众人距离祠堂大门口越来越近时,人群后,突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仲岐,快点,别误了开宗祠的大事。”语调中的焦急显露无疑。
若是能够插上翅膀,她恨不得飞身行进。
范仲岐自然不敢怠慢,一边快步向前,一边连连应承。
众人回头时,才意识到,怎么忘了这对母子了。
两人无视众人的目光,快跑至老太太的跟前,“太太,怪我得了急症,连宗祠都误了。”话落,大姨娘轻抚着气喘吁吁的心口。
而范仲岐以袖抹着额上的汗,“母亲,姨娘昨晚上旧疾又犯了,我送她去就医。”
话到此处,立马苦着一张脸,“谁能想到,今日一早开宗祠?”话落,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两兄弟,目光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随后,他又说了好几句毫无破绽的辩解,就连众人都觉察不出一丝的怪异。
范仲岐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无不点名两兄弟,母子二人误了宗祠的时辰,绝不是有意而为之。
而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太太,都怪我这旧疾犯得急。”她‘吭叽’了几下,“您最是了解仲岐,宗祠大事从未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