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就压制的心思,好似往事重现。
漆黑的夜,连带着暴风雨的侵袭,道路自是难走!
这时候,他本应催赶着他们赶紧回去,可话到嘴边又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再开口,却是言辞恳切的挽留数次!
难道真的是为了品尝一碗宵夜,才会如此?
自然不是!
只为了,与压制在心底最深处的女人多待一会。
而过了今夜,便不知何时何地,再能一睹芳容。
即便同在一片屋檐下,哪怕隔着一堵墙,已是相隔万里。
但他所期盼的并没有如愿。
范仲白婉言推拒后,挽着白灵,好似一阵风的飘走了。
那副令他羡煞不已的画面,便是两人离去时的背影!
风雨中,肩挨着肩,搀扶着,着实扎眼,竟惹得他又连声咳嗽不止。
只不过,咳嗽声再也惊动不了远去的人影。
他泄气般的瘫软在罗汉床上,目光虚晃一片,毫无焦点。
直到小菊端着宵夜进来,‘呀’了一声,“三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按说,才服了药的三少爷,这会本应有所缓解,可三少爷的脸色比没服药时还难看。
不解其意的小菊,又细细的琢磨了一遍,恍然之间,顿觉不好!
三少爷的样子,根本不想伤了腿,好似伤的是他的心?
一颗心破碎得稀巴烂,就算有人拾起来,也无法拼凑在一起。
这时,范仲渊挥了挥,示意小菊退下。
“三少爷,这......”话未说完,便低头盯着手中捧着的宵夜。
情伤之人,哪里还有心情吃宵夜?
他又使劲的挥了挥,小菊才不甘的退出去。
待她转身之时,“三少爷,您一定要吃点啊。”话落,她指了指那碗冒着热气的宵夜,嘱咐道:“要趁热。”
而这三个字,她咬字的声音,堪比窗外的暴风雨。
只因,在准备宵夜之时,她与相熟的小厮唠叨了几句。
本来三少爷的饭量就小,只怪常年生病的原因。
自从他的腿被打残后,从昨夜至现在,吃饭已然成为了应付了事的麻烦,以至于一粒米都没有吞进肚子里。
算起来,刚才的药汁便是今天入腹的唯一食物,还有那颗酸甜的蜜饯。
可这两样也不能算饭啊!
想到此,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快了,她心想,此时四少爷和四少奶奶都在,到时与她一起劝上两句,兴许就有胃口了。
有了胃口,自然会进的香,吃得多!
而她的幻想,却在范仲渊的一念之间,被拍打得四零八碎。
连带着小菊的心,也被伤的如冷夜的雨。
就算她顶风犯上,非得硬谏几句,而主子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
如此,小菊步履缓慢的行走在雨夜中,朝那间曾经最是心安的小屋而去。
与此同时,范白二人相互依偎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待两人将一身风雨挥打掉,相视而笑。
范仲白催促她赶紧去休息,而白灵却一动未动。
“灵儿,这是为何?”
白灵行至窗前,“四哥,你看今夜的雨可真大。”
闻言,范仲白兀自的笑了笑,夏夜突来的暴风雨一向如此,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恰在此时,她感叹道:“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自从母亲病重,田间的劳作便移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季节,田里的秧苗才种下,正盼着雨露浇灌,所以才会称一句‘及时雨。’
闻言,范仲白行至她的身后,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指着窗外的雨。
“下了好一阵了吧。”语调中透着满满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