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样子,只教罗汉床上的范仲渊睦色晦暗不明。
独独那一盏灯光,仿似全部射在面前的那对佳偶身上。
本就共处一室,而他所处之地,彷如昏暗漆黑的山洞,只留远处那一簇得以眺望远方的光亮。
就在白灵轻抚着他的背时,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迅速的交换了眼色。
再坐下时,白灵吩咐了一句,“小菊,将药铺掌柜开的药,赶紧给三少爷熬上。”她顿了一顿,“若是耽误了时辰,也就没有药效了。”
闻言,小菊点头称是,轻车熟路的转身离去。
即便范仲渊抬手阻拦,她脚下未迟疑一分的出去了。
如此借口,范仲渊也不好再多言。
他虚握拳,躬了躬,“弟妹,多谢了!”
而他心底却在呼唤,绝不能博了心仪之人的关怀。
再说了,若是他发怒阻止,未必显得太过小气。
往往认为毫无道理之事,却要分出自何人之口。
往常认为铁定道理之事,却被胡搅蛮缠虚掩而下。
这时,范仲白将心中所疑和盘托出,竟与这一整日他辛苦追查的结果一分不差。
恍然大悟般,这一日除了他紧锣密鼓的追查外,四弟也毫无空闲,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将事态分析得如此透彻?
就在范仲渊沉思片刻时,范仲白不紧不慢的说道:“三哥,您知道七妹那位要好的同学是谁?”
闻言,本就深锁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对于七妹要好的同学,他还真不清楚。
“陈月娥。”一语落尘埃。
突然,窗外一阵电闪雷鸣,暴雨而至。
闷热的夏季,人们期盼的便是雨露来临,没成想,这场雨,反而令屋内更加闷热了。
范仲渊吩咐小厮将窗户全部打开。
小厮点头,才推开窗,狂风卷着暴雨冲进来,打湿了小厮的衣裳。
可主子的吩咐,小厮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将窗户再关上。
即便打开窗,屋里的闷热也没有消减一分。
范仲渊只好作罢,示意小厮关上窗。
小厮彷如捧着皇榜般,赶紧将窗子都关上,用力之重,保证严丝合缝的一点雨水都飘不进来。
而窗外的暴雨始终不懈的拍打着窗,仿似在哀嚎着、咆哮着、控诉着。
为何要将它们关在窗外?
只不过,屋内之人根本读不懂暴风雨的情绪。
又过了片刻,范仲渊终于将断片的记忆续上。
怪不得甚少见面的七妹,每次来院子的时候,穿着打扮却与她的份例严重不符。
平日里,他似无意的总会给七妹些许零花钱,却绝对不可能承担她那一身上下的昂贵行头。
而妹妹最要好的同学,竟是陈长官的亲妹妹。
忽地,心被提到喉头,他笃定,七妹定是被陈长官掳走的。
毫无疑问!
男人那些腌臜的心思,即便如他清心寡欲多年,依旧心知肚明。
想到此,他抬起眼皮,目光毫无躲闪的盯着范仲白。
发自肺腑的感叹,四弟如今的能力,果然深藏不露!
他本想将被围困的老太太救出来后,便将人手撒出去,寻找七妹。
谁成想,四弟不仅弄清楚了老太太已被围困,连寻找七妹也从未有一刻松懈。
四弟在外的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