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一拐杖就敲下来了,那速度,很快的拐杖是新找的粗树枝,老头被气坏了,没有东西支撑着走不动路。
男德男德,歪瑞古德!班主任气的头发倒竖,一天天不学好,还跑来学校教坏小孩,我打你个害群之马,我打你个气焰嚣张。
孟洲吱呀乱叫着跑,没有躲过,还是被打了好几下,后来是躲在祁宜年的身后,班主任才停了下来。
祁宜年夹在两人中间,和班主任面面相对,半晌,班主任先放下拐杖,重新撑着身体,品了品问:你就是孟洲的老婆?
祁宜年咬住后槽牙,英勇就义似的,点头,是。总不能把他们是协议夫夫的事告诉别人,虽然他现在很想这么做,撇清和孟洲这厮的关系。
班主任缓了几口气,看了祁宜年好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孟州想小时候是我带大的,他从小就闹,就皮,说这话的时候还瞪了孟洲一眼,结婚了有个人管管他是好事,不过啊
班主任叹口气,现在都提倡男女平等,说完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又收回去,现在都提倡人人平等,我们社会是和谐民主法治的健康社会,那一套封建思想,不应该用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啊。
班主任语气真挚,年过半百的老人慈祥地望着祁宜年,就算是出了这事,他也没有说一句重话,而是希望能用言语来感化他。
祁宜年:虽然但是,封建的真不是他。
老师,如果我说,孟洲主席台上背的八荣八耻是他孟氏的家规,和我没关系你信吗?
班主任看着祁宜年没说话。
祁宜年叹口气,好吧,是孟洲今天早上出来时没吃药。反正他是不会把锅往自己身上揽的。
班主任摇摇头,你那套骗骗小学生就行了,还真想骗我呀,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多管,只是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珍惜。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们两眼,转身拄着拐杖离开了,单薄的身影在晨风中看起来有些萧瑟。
孟洲从祁宜年身后钻出来,低着头,仿佛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错似的,没敢抬头。
祁宜年从远处收回目光,凉凉道:走吧,我们回家说。
到了公寓,门一打开,祁宜年就冷冷道:跪下。
孟洲被这凌厉的语气骇的一个条件反射就扑通跪了下去,膝盖和坚硬的木地板撞出清脆的一声。
祁宜年抱着手臂在旁边看他,不错,知行合一么。
孟洲: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应该跪来着,祁宜年就是炸他。于是动动大腿就想起来。
祁宜年眉头一挑,你起来试试?
孟洲吸了口气,又跪了回去。
祁宜年在他面前蹲下,低头,那七张演讲稿现在还被孟洲攥在手里,一路都没丢。
祁宜年伸手去拿,拽了拽,没拽动,抬头嗯?了一声。
孟洲柔弱道:你别撕。我好不容易写了三大夜呢。
祁宜年一把从他手里扯出来,留着干什么,留着当传家宝传给下一代吗?
孟洲:我倒是这么想过。
祁宜年:?
孟洲又道: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太丢脸了,这种证据留存在世,不好教育我的儿子,孟洲骄傲挺胸,孟家男人,那必须是顶天立地的。
祁宜年呵呵一笑抖开了他的演讲稿。
从第一句我今天演讲的主题是不兴男德,国将不国开始念,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是男德!
祁宜年皱了下眉,望向还跪着的孟洲,男德,你有吗?
孟洲:我是老公我不需要有。
祁宜年:嗯?
孟洲换了个说法,你是老婆你才需要有。
祁宜年用脚尖踢了踢孟洲的膝盖,我以为你都到上台演讲的思想觉悟程度了,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
孟洲:那都是憋出来的,不是我的真心话。
那你的真心话是什么?
孟洲噌的一下抬头,一个老婆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是对老公守男德!
祁宜年:我这就打电话给王医生说,你的病没救了,直接火化吧,希望下次你能沐浴在社会主义的光芒下出生。
孟洲:嗯?王医生是谁?孟洲关注点放错。
祁宜年淡淡地,隔壁老王。
孟洲:
祁宜年低下头继续去看内容,他一页两三秒的速度翻完,对孟洲写了些什么也大致了解了。弯腰将演讲稿重新递给孟洲,祁宜年转身去了厨房。
孟洲耷拉的眉眼一抬,见人走了,抬了抬膝盖就想自己爬起来。爬到一半,脑袋上就传来一声,继续跪着!
孟洲一个咯噔,膝盖又和地板撞上了。
祁宜年抱着一半西瓜从厨房里走出来,经过餐桌的时候还拉了一把椅子。
他把椅子停在孟洲面前,坐上去,抱着瓜,瓜上插着一把勺,背靠着椅子懒懒地望向孟洲,你不是想念完吗?念呗,我听着。念到你记住、我满意为止。
孟洲:???
第32章 认错
孟洲噌的一下挺直脊背, 上半身从跪坐状态直立起来,他不满地望着祁宜年,我当时要念你不让念, 现在你让我念我还不念了,孟洲的大少爷脾气被激发出来了, 大手一挥,就是豪横, 迟来的听众比草都贱, 我不稀罕。
祁宜年面色没有波澜地挖了一勺西瓜,瓜瓤通红沙软, 入口甘甜清冽,他痛快地吃完一大勺,然后才看向孟洲, 想了想,随口道:嗯, 就从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是男德这句开始念。
祁宜年!孟洲怒吼, 你不要太过分。
祁宜年又挖了一勺瓜, 过分吗?我不觉得,他舒服得靠回椅背吃瓜,你演讲稿里是怎么写的来着,老婆是天,老婆是地, 老婆是万物的起源。
祁宜年把西瓜放在膝盖上, 皱眉思索, 唔,你在演讲台上叫我老婆那也是毫不客气,既然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到这祁宜年露出一个微笑, 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娱乐记者长枪短炮闪光灯地往他脸上招呼,他眼睛也不眨一下,但那一刻,全操场三千七百四十八名小学生的目光统一汇聚到他身上时,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祁宜年把勺子咔嚓一声插进瓜瓤里,银勺子进,红汁水出,那力度大的仿佛不是在切西瓜,而是在切某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