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刚想说什么,便听见外头传来了动静,沈薰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坐回去,莫要露了端倪,随后房门便被打开了,拿着钥匙的侍卫恭敬扬手请她:“四小姐既然想通了,那边请吧,殿下正巧在寝殿。”
沈薰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踏出门外,随后房门被再次关上,屋内只剩兰兮一人。
深陷泥潭之中,她却没太多的慌乱紧迫,只因她和盛辰南有了约定,他一定会救她出去的。
他血洗了烟雨楼,燕北寻同丰都的交接点也就断了,但她如今在燕北寻手里,他一定会选好时机入王殿拿她威胁父皇的,盛辰南一定也想得到。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依旧没什么消息,除了侍卫按时按点送膳来,其他时间,她便一个人在屋子里,什么也做不得,也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第六日入夜,房门被打开了,兰兮以为又是送膳的侍卫,便也没搭理。
“公主这几日过得如何?”
兰兮闻声侧过头,只见渠琼一身华服妖娆多姿,从门外踱步而来,她不仅是燕北寻的人,更是金玄骑的叛徒,兰兮生冷道:“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看公主的,这几日怠慢了我们尊贵的九公主,渠琼向公主赔罪了。”
她笑得太假,却也不想装得太真,她对兰兮,是彻头彻尾的恨,恨因为她盛辰南拒绝了自己,恨她仗着自己皇族公主的身份能嫁给盛辰南,而自己不能。
她默默为了盛辰南委身燕北寻,却等不来他一句感动,在她心里,早就认定是因为兰兮,盛辰南才殒了命,若不是她,大皇子又怎会趁着那时下手,兰兮,她恨之入骨,是的,就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她爱而不得的男人。
兰兮冷视她一眼,“出去,本公主并不想看见你。”
“公主急什么,”渠琼仍尊称她一声公主,面上却狞笑:“我可是给公主带了消息的,你想知道的。”
兰兮无声皱眉,不悦冷眸看她。
“公主,这是我最后一声叫你公主,今夜过后,北凉就再无九公主了。”
她傲然的笑,引得兰兮更紧了些眉,又听她继续道:“盛将军不在了,郁白庭也入了狱,你看看今日还会有谁来救你。”她说着,目光如嗜血的蛇,缓缓暴露出尖锐又阴毒的牙,手中隐隐反射出一抹银光,她步步向她逼近。
兰兮发现了她手上出现的匕首,一惊之下陡然起身,“你想干什么?”
渠琼不再掩藏,眸中恨意更盛,毕竟是习武之人,兰兮又怎会是她的对手,一下便被她掐住脖子,背撞在墙上生疼。
她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脖间,渠琼心里将她恨到了极致,“就算我不杀你,燕北寻能放过你么?今夜过后,北凉易主,谁还会在乎你这个九公主?”
兰兮心间一跳,顾不得脖间锋利随时能要了她命的刀口,死死盯住她,“今夜?燕北寻要做什么?”
“你这么聪明,不是早能想到的么?这巍巍皇城,今后你是看不到了,不过你放心,我坐上这后位,替你看这江山万里,哈哈哈哈……”渠琼忽然冷笑:“你不是非盛将军不嫁么,如今得偿所为成了她的妻子,你也该心满意足了吧,哦对了,你回皇城,留在鸣凤阁的事,是我告诉燕北寻的,那封信也是我命人留的,今日我就再帮你一把,送你去陪他!”
说罢她的手力道更重了些,兰兮只觉得脖间阵阵痛感席卷而来,就在渠琼要用尽全力的那一刻,一把凳子被人用力拿起砸在渠琼的头上。
渠琼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摔向一侧,刀口离了脖子,有浅浅血痕流出,兰兮捂住刺疼的脖子,缓了缓才发现救她的人是沈薰。
千钧一发总算赶到了,沈薰将凳子扔下,拉上兰兮忙道:“快走!燕北寻的人都在王殿上,趁现在没人逃出去!”
刚被她拽出去几步,渠琼按住侧头,忍痛站起,“谁敢走!”
她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持刀侍卫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渠琼站稳后冷笑:“真当我不会留几个人下来?”
燕北寻今夜逼宫,手下兵马自然皆上了,但是管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区区几个侍卫足矣。
渠琼那一摔,此刻鬓发凌乱,双目丝红,她的杀意,犹如地狱的鬼。
“你们,谁也别想走!”
渠琼扬手一挥,几个侍卫就将兰兮和沈薰团团围住,无处可逃。
渠琼怒红了眼,横眉冷眼走近沈薰两步,抚了下隐隐作痛的后脑,盯了她一眼,扬手就朝她脸上挥去,又快又恨。
沈薰一声呼叫摔在地上,吃痛捂住右脸。
“这巴掌,还你的。”渠琼冷冷地看她一眼。
第33章
随后又是一脚狠狠踹在沈薰身上, “你这侧妃才做了两天,胆子倒是不小,敢坏殿下的好事, 我这一脚, 只是替殿下管教你, 其他的, 殿下回来自会处置你!”
“渠琼!”兰兮盯着她,“你放肆!”
渠琼回眸看她, 嘲讽一笑:“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北凉九公主,受尽宠爱?自此今后,要对我唯唯诺诺的人是你!”
兰兮目视着这个曾经奋发的校场新兵,如今却是一副怒极狠毒的样子,她淡淡道:“停手吧, 你若再跟着燕北寻狼狈为奸,不仅是谋逆, 还要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你对得起金玄骑,对得起盛辰南么?你想清楚了!”
渠琼骤然生怒,逼近兰兮身前, “别在我面前提金玄骑, 我委身在这里,搜查燕北寻勾结丰都的罪证,结果呢?盛将军被你害死,柳周叛变, 金玄骑无主, 有谁来救我?我不跟着燕北寻,我能怎么办!”忍到极致, 忍到只能另寻生路。
兰兮微一蹙眉,话到嘴边,却又没再说下去。
“将她们都绑起来,”渠琼恢复了那张高高在上的模样。
侍卫应声将兰兮和沈薰押住,只见渠琼将落在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复又重新走近兰兮。
她阴测着笑,那陌生的冷漠,毫不掩饰的憎恶尽入兰兮的眼,渠琼步步逼近,手中的匕首,“听过凌迟么?哦,高贵的九公主怎么可能听过呢,那我给你解释一下,凌迟,就是用刀将人的肉一片,一片,片下来,整整一千片,够了,就死了。”
匕首一点点贴近兰兮光洁白皙的脸,刀光反在她的瞳孔中,她忍住颤抖的音调,“你要干什么?”
沈薰简直觉得她疯了,凌迟是何等残忍血腥的刑法,她怎能如此恶毒,“她好歹是燕北寻的妹妹,你不怕他拿你是问?”
“呵呵,”渠琼傲然视她,全然不屑:“你不要忘了,你都自身难保,将沈侧妃送回房去,好生看紧了。”
“是!”侍卫推着沈薰往外走,任她怎么呼喊也无济于事。
屋内恢复了安静,渠琼的刀已渐渐贴向兰兮的脸,“从哪儿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