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书院作为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地位自然格外尊崇。要是虞衡咸鱼时期来书院门口,大概率会收到一堆清高不屑看害虫的眼神。
别问虞衡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沈氏兄弟当初犯过傻,和齐怀德李桓二人掐架后气不过跑去书院自取其辱。为此,二人还在虞衡面前痛斥过齐李二人卑鄙无耻,吵架没吵赢他们竟然出阴招,将他们坑的一脸血。
天知道那些读书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埋汰人的话,更重要的是,当初的沈氏兄弟,都听不懂人家在骂他。也就是这段时间被家里压着念了点书,才想明白一点当年自己到底受到了怎样的侮辱。
这样一想,好像更惨了呢。
虞衡十分没有兄弟情的在心里笑了一通俩表兄的悲惨遭遇,而后收拾了一番,风度翩翩地来到了博陵书院。
话说得知他要来博陵书院时,王夫子的神情瞬间变的十分复杂,然而虞衡好奇追问下,王夫子又什么都没透露,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如有机会,前去拜见一番方山长吧。”
王夫子越是不说,虞衡越是抓心挠肺似的好奇他和方山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一直到了书院门口,虞衡心里还在思索着王夫子那番话的用意。
展平旌和沈修早就在门口等着,见虞衡下了马车,立即迎了上来。展平旌还是那副目下无尘的孔雀样儿,招呼虞衡的事儿自然而然就由沈修出面。
沈修的气质同苏熙相似,都是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风,不过比起苏熙多了几分圆滑,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见了虞衡便笑道:“三公子在家一心备考,素来不应他人邀约,这次能来,可是给足了我们面子啊。”
虞衡同样谦逊一笑,摆手道:“还不是你们个个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就我一人才疏学浅,要是再不多用点功,岂不是更加让人笑话?”
沈修和展平旌二人身后还有不少博陵书院的士子,听了虞衡这话,看向虞衡的眼神都温和不少,心里还嘀咕,谁说人家虞三公子不学无术是个有名的纨绔来着,现在一看,人家分明温和有礼风度翩翩,一点贵公子的架子都没有。
展平旌惯会怼人,听了虞衡这话便是一声冷哼,“行了,你就别客气了。你要是还算才疏学浅,那我们这些县试被你比过去的人算什么?大字不识的废物?”
这话就扎心了,虞衡眼瞅着展平旌身后的士子们瞬间变了脸色,忍不住好奇地瞅了一眼展平旌,这货嘴这么毒,在书院竟然还没被人打死?
由此可见,博陵书院的人际关系可能并不像虞衡之前想的那么复杂。这不,上回被展平旌开嘲讽的李修也在,瞧着同展平旌的关系还不差,站的位置更靠近展平旌一些。见虞衡的眼神往他身上瞟去,李修淡淡点头,目中并无半分敌意。
虞衡也只能感慨一句同是一对爹妈生的,李桓和李修的性格怎么就能差这么远?
这么看来,读书可真重要。
殊不知李修心里也在琢磨要不要也给弟弟请个夫子。虞三公子变化这么大,可见念书才是正途,早先他们两家那真是大哥别笑二哥,都是长子出息幼子犯浑,现在虞衡冷不丁回头是岸了,就显得李桓特别废物。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好兄长,李修越欣赏虞衡,就越想把亲弟弟按进书本堆里等他学会了再放出来。
虞衡不知道李修的心路历程,反而觉得这人怪有气量的,友好地对他点了点头,又顺便向其他人行了个士子礼。
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本来博陵书院其他人还觉得县案首之位被一个纨绔抢走了太没面子,对虞衡先存了几分偏见。如今见虞衡这般有礼,他们反倒不好意思了,瞬间热情迎上来同虞衡见礼,拥着虞衡走进书院,一边走还一边耐心向虞衡介绍书院的建筑陈设。
作为顶级学府,博陵书院自有一番底蕴。
不说其他,便是书院正门上“博陵书院”的四字,那可是先帝御笔亲书,单论这一点,就足够让博陵书院傲视群雄。更别提书院还有个镇院之宝——三朝元老方庭筠,这可是连景隆帝都要敬三分的人物。
虞衡对这位传奇的山长还挺好奇的,从农家子到一代帝师,先帝时大权在握,辅佐新帝平定朝堂后又急流勇退,一心教导学生。这样的人精,但凡能向他学个一两分,都足够在朝堂上混得如鱼得水。
想想历史上多少权臣不得善终,这么一想,这位方庭筠山长,那可是真大佬。更别提王夫子在他出门前还特地提了一嘴这位大佬,虞衡心中对这位传奇大佬委实好奇。
这么想着,虞衡在经过前排的求知楼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方山长可在?我刚来,理应拜会山长一番才是。”
展平旌皱眉,“山长极少见外客,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中年人疾步而来,对着虞衡躬身道:“虞三公子,山长有请。”
这脸打的……展平旌脸色瞬间青白交错,虞衡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一番了。
同情归同情,嘴上绝对不能留情。虞衡瞟了展平旌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含笑反问:“想见不能见?”
“快去吧你!”展平旌恼羞成怒,整个人由骄傲的孔雀变成炸毛的公鸡,恨不得用眼神在虞衡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沈修等人也笑开了,一个个儿跑来落井下石:
“就是就是,你怎么能戳穿我们小师弟呢?给他留点面子不行吗?”
这位仁兄,你说这话时要是脸上的笑容没那么灿烂的话我说不定就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