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波旁加西亚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崩出来的,吉尔这一胎又是个女儿老波旁要逼她、逼她嫁给别的人
斯图尔特眉角抽搐了下,失控的恨意在脸上一闪而过。
加西亚恨得胸口剧烈起伏:他又这样又这样!当年他就是这样,逼得姐姐
别说了。斯图尔特看着他。
我要说!加西亚猛地抬眼,我要提醒自己,生生世世也不要忘记。自己的亲姐姐,你的养母,就是被那个畜生这么害死的。当时她已经连怀了三胎了,又连堕了三胎了,最后一次生育的时候子宫只有纸那么薄!当时血那么多那么多渗透了地毯又溢出来可那个畜生只让我姐喊小点声,他听不见婴儿第一声的哭了!
斯图尔特猛地把他拉入怀里,紧紧、牢牢地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会亲手杀死他。斯图尔特森然说,望向黑暗虚空的目光极尽幽冷,其他的死法都太便宜他了。把他浑身的大动脉割开,让他慢慢失血,到了濒死的时候再给他输血救回来,然后再放他的血。那些难产雪崩而死的女人们是如何死去的,他就会如何死去。而且日日夜夜,只要我们不想结束,他就只能承受这无尽的折磨。
加西亚闭眼靠在他肩上,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
我要亲自动手。你不能跟我抢。
当然。斯图尔特抚摸着他的后背,你只要允许我在旁边看着就行。我会好好欣赏他脸上绝望痛苦的表情。
加西亚吐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斯图尔特抱起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片,把他安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加西亚在椅子上慢慢缩紧了,怔愣片刻,叹了口气:只是我恐怕救不了梁毅了。
这不是你的错。斯图尔特在他旁边蹲下,当年你就劝过他,让他别娶吉尔,是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怎么能怪你?所以刚才的消息,是他传给你的?
加西亚疲惫道:是。我猜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波旁家,恐怕没法一直保护他和吉尔。所以他们结婚前就送给了他一枚通讯芯片,让他遇到紧急情况联系我但以那老畜牲的一贯作风,哪怕我今天飞到第三星系,恐怕也来不及了。
斯图尔特定定地凝望着他,忽然问:你说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波旁家,是吗?那如果没有白色恋人号的事情,没有我入狱的事情,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彻底离开?你离开之后,会来找我吗?
加西亚痛苦地闭上眼睛:别问了真的,起码今天先不要
让我问!斯图尔特猛地收紧了五指,攥紧了加西亚的手腕,加西亚,我会为你复仇,哪怕为你身死、为你挑起几大星系的战火都不会迟疑。但我问你的话,你必须要说清楚。
他顿了顿,又一字一句地问了一遍:如果我选择一直等下去,你会来找我吗?
加西亚无声地望着黑暗,整个人似化为了尊洁白的雕塑。
而斯图尔特静静地等着,等着他的回答。
斯图
加西亚轻轻开口了,如小时候那样叫着他的名字。
现在我用力回想,能想起来你还很小的时候,偷偷跑来我屋里找我,趴在我的膝头听我给你念书。晚上害怕黑的时候会溜来我的屋子,钻我的被窝。我窗前的桃树有一根枝桠断了,那是你调皮非要摘桃子给压的。还有东庭三楼倒数第三间的布草间,你长大后就是第一次在那里吻了我,后来我们次次都会在那里幽会缠绵。
他顿住了,极轻极轻地吸了口气。
但我现在看到你的脸,想起的已经不是这些。我想起的是那天你决意离开波旁家时要我跟你一起走,我说我害怕、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说我放心不下吉尔、我说让你再等我一等。
可你轻轻巧巧地就放开了我的手。
斯图尔特沉默着,深邃的眉骨在眼窝中投下沉黑的暗影,遮住了所有晦暗的神色。
加西亚叹了口气:其实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事实是我已经来到了你身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假设的问题问了干什么?毕竟真正的答案你也并不会喜欢。
斯图尔特没有吭声,轻轻抚摸着他的腕骨: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那你现在知道了。加西亚看着他,知道我会永远介怀你当初的离开。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斯图尔特站起身,搂住加西亚的后背,轻柔地吻他的发旋:没有然后。无论你再怎么介怀,心中还藏了多少痛苦,你也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加西亚轻轻嗤笑了声。
我也不后悔当初抛下你独自走。当时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我必须要走得很远,才能在波旁够不到的地方养精蓄锐。我已经厌烦了只能偷偷地、和你在那五平米的小屋子里缠绵,我要你日日夜夜都属于我。
加西亚平静地承受着他的吻:现在你已经得偿所愿了。
当然。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斯图尔特低笑了声,在他耳边轻轻道:而且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才不会为了你死在战场上。我费了多大力气、等了那么长时间,才把你得到手。所以哪怕是机甲自爆了,我也会从烈火地狱里爬出来,然后回到你身边。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加西亚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他对着镜子一粒一粒地扣扣子,面容波澜无惊,仿佛昨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帮他整理好了领子。斯图尔特揽着他,从镜子中打量着他的脸。两人交换着无声的对视,在瞬间达成了默契的共识。
我的小叔最厉害了。斯图尔特笑着,低头吻着他的侧脸,走吧,今天我们要和裴云他们好好聊一聊。
现在正是早饭时间,两人一起来到食堂,却发现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吃东西。所有人都抬头紧盯着半空中的投影,神色专注紧绷。
正在转播的是一场审判。肃穆的大厅中座无虚席,在众人头顶上方高悬的,是象征星际最高法庭的徽章。来自九大星系的审判官依次而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厅中央那就坐于候审区的男人。
元世勋穿着星际自卫队的军装礼服,帽子端正地放在他的膝头。从那张淡然得近乎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波动,仿佛这场审判不过是由他召开的一次战前部署会。
元世勋身后坐着他手下的十一名舰队队长。他们呈半月型地环坐在元世勋的四周,共同面对这场来自九大星系的拷问。
审判长率先发话了:元首长,感谢您能出席审判会。近两个月来您深居简出,能当面见到您我们都感到十分的庆幸。
一开口,就阴阳怪气,暗藏玄机。
元世勋礼貌地欠了欠身:我的军务的确繁忙。但出席法庭,是我身为公民的义务。只要法庭正式传唤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坦然地接受公众的诘问。
审判长梗了梗,干巴巴地宣布:今天的审判,将就现任首都星及中央自卫队军长元世勋是否应当继续担任原职一事进行审理。元世勋,你被指控犯有包庇勾结重刑犯罪、公款私用罪、破坏星际公约罪、屯集军火罪、滥用武装势力罪等。如果你对以上罪名有任何异议,都可以在法庭中为自己进行辩护。听明白了吗?
好厉害。元世勋微微一笑,这些指控我的罪名,有些连听都没听过呢。
末尾几个审判官的嘴角,没忍住蠕动了下。
不用审判官们问,有几个问题我可以率先做出解释。元世勋一伸手,后面的一名舰长立刻捧上了一叠文件,这是我在任期间,所有的军队开支明细,以及每次出兵时的申请审批报告。手续齐全,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我不明白,为什么法庭会指控我滥用军费、滥用武力。
立刻有审判官举了手。
元先生。您在任期间,向第六至九星系出兵共计一千余次,是您前任的十几倍之多。如果不是要以武力征讨这些较贫困星系,您又为什么要频繁出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