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易霜外出吃饭,在面馆点了碗面,有个年轻的男人坐到她对面,自报家门,说他是便衣警察。是她昨晚的报警电话,让一直在暗中调查陈峯的警察找上她。
年轻警察神采奕奕,言谈举止间,扑面而来的正直感,他问易霜,能否协助警察调查陈峯,搜罗他的犯罪证据。警察了解到她和陈峯间的矛盾,想借机拉她入阵营,往后替警方秘密做事。
易霜在吃面抬头的间隙说:“我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来找我。”
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提议。
“我劝你们放弃,我不相信你们能斗得过他。”易霜淡淡看着对面的人,和他那张掩饰不住诧讶的脸,给他一点善意的忠告,他看起来像个好人:“别妄想跟他作对,否则你会小命不保。”
便衣警察惊讶于她如此悲观,扯出一丝笑:“可你还好好的,你不是正在跟他作对吗?”
“我是幸存者,你一定没我幸运。还有,从你找上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暴露了。”
言毕,她继续埋头吃面,吃完结账,便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哑口无言,手心都是汗。
白天的时间,易霜用来睡觉和闲逛,晚上就去酒吧或者夜店,只要她外出,就有人跟踪她,这几天陈峯虽然没露面,可是一等她找位置坐下,跟踪她的人就登上台面,成为她的保镖,阻拦所有靠近她的异X。
没劲透了。
清早,易霜轻装简行,去火车站,买票,登车。
事先没做任何计划,连目的地都是临时选择,她只负责出发,坐车,等待火车将她运去陌生的城市。
在车上她只顾睡觉,睡醒起来稍坐走动,易霜感受到背后熟悉的凝视,来自她怎么甩都甩不掉的跟踪者。
火车到达新的城市,她拐个弯,出站又进站,继续买票,乘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她醒来时会看窗外的风景。长长的车厢,钻不完的隧道,高山,草地,梯田和村庄,泛舟的河流,景sE无际,看向她从未深入了解过的这个世界,一看便是好久。
她每次下车,会在出站口收到一大捧鲜花。每次收到的花束不同,中间总夹杂几朵栀子花。
鲜花不足以让她留恋,易霜继续她的旅途,当她再次下车,她发现自己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荒凉又偏僻,不再有列车开往其他方向,除非回程。
她不会回头,所以她留下。
山野偏僻,但风光美,易霜在山脚下找到一家民宿,除了她,还有一对自驾游的夫妻,和家在本地的小情侣,他们准备近几天登山游玩,山顶常年有积雪,是附近一带有名的观光打卡圣地,不过爬上去可要耗费不少的T力。
他们热火朝天地准备着,易霜除了吃饭以外,就不怎么离开她的房间。
夜里突然下起暴雨,第二天雨势也不停,看样子还要接着下雨,说不准要下几天,这场大雨葬送了他们的登山计划,夫妻两个趁雨下得小些,开车离去,小情侣也满含失望地回家。
民宿老板好心问她家在哪里,需不需要帮忙联系车,送她回家,雨下成这样,玩不了,风景也看不成,再待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易霜动了动嘴唇,没多说什么,只说她打算在这里长住。
她已经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每天依然会准时准点收到一捧鲜花。
今天,她没收到花,而是送花的人亲自来了。
陈峯收起伞,皮鞋踩在民宿的木地板上,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自然不过的,直接走进易霜所住的房间。
正在睡觉的易霜,听到动静睁开眼,看见来的人是他,没惊讶,翻个身继续睡。
陈峯现在后悔,听了阿九给他出的馊主意,他压根不应该听阿九的,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慢慢想通,她不仅没想通,还越跑越远,都跑到深山老林里来了。
她怨怼自己的那些话,让陈峯夜不能寐,他再也不想伤害她一丝一毫,想得到她的喜欢而不是厌恶,可他真心实意的懊悔和退让,只换来对她嚣张气焰的助长,他越来越拿她没办法。
她睡得这么安稳,是吃准了他不敢拿她怎么样,被子盖了一半,小腿和脚露在外面,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边,遮住睡着的侧颜,还有肩膀、手臂……
他渴,想触碰和亲吻近在咫尺的她的身T,想C她。
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这么安稳,她怎么敢。不怕他突然掀开被子,把她压在身下?
百转千回的心情,焦灼,燥热,X幻想,可他只能眼睁睁看她,睡觉睡到自然醒。她的确吃准了他。
易霜的作息黑白颠倒,她睡醒已经是深更半夜,脸上压出几道红褶,r0ur0u惺忪的睡眼,坐起来。
看她终于醒了,陈峯松了口气,整理一番杂乱的思绪,“跟我回家。”
易霜看都不看他:“你只会说这一句话?”
陈峯暗暗攥紧拳,不爽,又不得不开口说道:“你不想知道路致豪的消息么?”
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使出这样的办法。
易霜一怔。
“只要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他现在别无所求,只要易霜愿意跟他走,跟他继续在一起生活。
这个名字果然激起她不一样的反应,果然。陈峯心里在恨。
然而,她哭起来。
眼泪决堤,易霜越哭越凶,陈峯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不知该从何安慰,着急,也只能g看着。
“陈峯,因为你,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她哽咽凄楚着说。
“是你拆散了我们……”
一直攥紧的拳渐渐松开,她明明痛苦到大哭,听完她的话,他却发自内心地愉悦。拆散你们,让你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可真是太好了,他高兴极了。
陈峯姑且把她的控诉,当成对他做了好事的夸赞,哭声也悦耳起来。
好不容易,易霜才止住哭泣,她穿着睡衣和拖鞋走出房间。
陈峯以为她去洗手间,等待半天她还没回来,忽然觉得不对,冲出房间,楼上楼下找她,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