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露低头,看到飞飞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她,举起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数学考卷,右上角用红笔写了个大大的“100”,还有一个简笔笑脸。
飞飞问:“白露姐姐,我想把这个给妈妈看看。”
他又指了指卷子,“老师说考卷要给家长签字,我得了一百分,是班里第一名,妈妈说如果我考了第一名就会带我去游乐园。”
然后,他攥紧卷子,回头看了一眼急救室,期盼且迫切地问:“白露姐姐,我妈妈的病好了吗?”
赵白露愣愣的,对上飞飞的眼睛,心里的酸涩和悲恸再也忍受不住。
她勉强发出声音:“我……”
却是气音,轻到可以忽略不计。赵白露有些站立不稳,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是徒劳,她做不到欺骗一个孩子,给他不该有的希望,但也更做不到直白地说出死亡,他还这么小,根本不懂得死亡的意义,要如何才能将“你妈妈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这句话说出口呢?
太残忍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警察越过他们,走到男人的面前,轻声说:“请节哀,关于尸体……”
“我知道。”男人低声说。
他晃了晃身子,牵着飞飞走到奶奶身边,说:“妈,你先照顾着飞飞。”
说完,他沉默着转过身,垂下眉眼,缓缓开口:“我想进去看看她。”
警察点点头,侧身让开了路。
赵白露说:“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
男人回过头,通红着眼睛,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赵白露解释道:“我是慧丽姐的同事,我……”
“进来吧。”男人打断她,布满血丝的眼里透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他说:“飞飞和我提过你,你想见她,就一起进来好了。”
门开了,赵白露跟着走进去。
护士拉开遮挡帘,他们走到病床前。
赵白露看着床上的人,几乎认不出这是刘慧丽。
印象里的刘慧丽,美丽、温柔,成熟且具有风情,无论怎样都不应该是这副鬼样子。
真是鬼样子,比鬼还不如。
脸颊上到脖子细细密密布满了深刻的刀痕,连带着皮肉切开,血肉外翻,眼下和眼皮上以及侧脸有着十几个烟头烫过的痕迹,指甲被生生拔光,手指光秃秃的,一条手臂扭成诡异的弧度,像是连带着骨头一起打断了……
空气里还有很浓的血腥味道,几个年轻的小护士脸色极差,手术结束了也不肯拿下口罩,不远处甚至还听见有人干呕的声音……
光是想象,就想得到刘慧丽生前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她到底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白露在颤抖,抖得不成样子,死死忍着眼泪没有流出,透过水光,用力地盯着刘慧丽的尸体。
她强迫着自己去看,好像再用力看上几眼,一切就会变成假象,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赵白露扶着床沿,弯下腰,小口喘气,听到了身旁压抑的哭声变成了凄厉的大哭。
男人趴下身子,靠在刘慧丽的尸体前,肩膀一起一伏,被悲伤笼罩,脆弱到像是完全无法接受。
不止是他,赵白露也无法接受。
好好的人,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
谢谢大家给我的提醒,真的是最近忙得头晕,居然忘记了警察叔叔这回事(笑哭脸)。
我在生活里大多时候和民警打交道,不怎么和刑警接触,所以不是特别了解刑警办案的流程,在努力尽量写得生活化一些。
这个情节是虚构的,为后面的情节做铺垫,白露和小顾之间确实因为一个案子的观念不同吵过架,但因为隐私原因,还是不把原案写出来了,用原创的案件进行代替。
所以如果有明显bug,一定是作者本人不够专业,不是小顾和白露的问题~
其实大家也差不多猜到了,案子写得并不算多悬疑,非常明显。
写这个案子的灵感,一部分来自生活,一部分来自我喜欢的香水的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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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丹氏-柏林少女:玫瑰是我偷的,你爱的人是我杀的。
芦丹氏-孤女:你绝非善类,我也不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