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柳柔柔的话,想起了最近他接收的病人。
都是同样的病,同样的家庭环境,同样的治疗方案,可因为性格的不同,最后有了不同的结果。
性格开朗,什么都想得开的那个,在积极配合治疗下,大半月就出院了。
而整天垂头丧气,老是怀疑自己快死了的病人,病情始终没有特别大的好转。
与此同时,柳钊还想起了刚才自己对柳柔柔的逼问。
他用手指敲击桌面,故意站着跟柔柔说话,这都是给柔柔的心理暗示。
所以,他才能够一步步地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柳钊边思考着,边慢慢走出了柳柔柔的房间。
“大哥……”柳柔柔叫住了柳钊,一脸乞求地拉着柳钊的衣袖,“我已经把实情都告诉你了,你可要信守承诺,别跟任何人说。”
柳钊看了眼满脸央求之色的柳柔柔,淡淡点了点头,“我说话算话。”
等柳钊离开之后,柳柔柔把房门关上,兴奋地跳到了床上,抱着被子,在上面直打滚,“欧耶!好兴奋!我把大哥成功地骗过去了!”
说真的,在刚才时候,她差点就顶不住了。
可她和程阳的重生,是多么的玄之又玄的事?
说出来,谁会相信的?
索性,她就将计就计了,顺着大哥对她设下的心理陷阱,在他的基础上,挖了个反让大哥掉进去的坑。
等程阳回来的时候,柳柔柔兴冲冲地把让柳钊掉进自己坑里的事,跟程阳说了,“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赢了大哥。”
程阳亲了亲柳柔柔白净的面颊,笑着说道:“我家柔柔这么的聪明,能够赢了大哥,那都是很平常的事。”
这么的一夸赞,柳柔柔顿时信心大增了不少,捂着嘴,在程阳的怀里滚来滚去的,“就是!我也没有比大哥笨多少,赢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
常秋雨在外面敲门,“柔柔,鸡汤炖好了,快起来吃。”
一听,柳柔柔飞扬的嘴角,一下子就往下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挽着程阳的胳膊,“我真的是吃腻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别让我妈给我整天折腾各种进补的汤水了,感觉再这样吃下去,我得要胖成球了。”
“胖成球,我也爱。”程阳笑着亲了下柳柔柔粉润润的嘴。
“讨厌!”柳柔柔气恼地拍打了下程阳的胳膊。
程阳爽朗的笑。
不过,等柳柔柔乖乖地坐在饭桌前,一脸排斥的在痛苦吞咽着鸡汤的时候,程阳跟常秋雨说私密话去了,“……这样给她进补着,也不是办法,不如给我们办个简单的婚礼,冲冲喜吧。虽然现在不讲究冲喜不冲喜的,但也算是一种办法。”
在柳柔柔昏睡的时候,常秋雨跟柳成军在私下提过。
见柳柔柔已经醒来了,他们就没有再说这话了,毕竟他们是女方,不好主动提婚事的。
现在程阳主动提了,常秋雨的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花了,“难为你为柔柔想得这么的周到,她能够遇到你,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程阳却摇头,认真地说道:“能够遇到她,才是我的福气,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晚上临睡的时候,常秋雨躺在床上跟柳成军说夫妻俩人的私密话,“小程这个小伙子是真心不错的,越看,我是越满意。”
“嗯。”柳成军不冷不淡地应了下,表现得兴致缺缺的样子。
常秋雨瞪眼,“怎么,你不满意呀!”
对于常秋雨疑似是更年期的事情,柳成军的心里还是心有余悸呢,担心不顺着她来,又开始跟他作,柳成军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解释说道:“满意是满意的,但我们家毕竟是闺女,你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那都是正常的。可我是老丈人!而且,如果我对他也像你这么的热情,他不得得意洋洋的,屁股翘起来?这不好,对我们家的闺女不好!”
常秋雨想想也是,算是对柳成军的回答过关了。
不过,当常秋雨想到自己的时候,想起当年时候,那个急吼吼地恨不得把她打包送给柳成军的老爹,常秋雨就心里不平衡了,怒气冲冲地跟柳成军吐槽着常姥爷,“你说,我是不是我爹在外面野地里捡来的?天下哪有当爹的,像他那个样子的?万一你不是个好的呢?他也能够放心?亏他日日夜夜捧着我娘的牌位的,等他哪天百年了,他有脸面去见我娘吗?”
越说越生气,常秋雨气呼呼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脸上都是满满的怒气。
柳成军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帮着常秋雨披上,耐心地安抚着常秋雨,“你误会他老人家了,其实他老人家对你一直挂心着呢。”
“挂心?哪儿挂心了?你别站在他那边哄我!”常秋雨不依不饶的。
“没哄你。”柳成军让常秋雨靠在自己的怀里,“当年我们……咳咳,那个的隔天,他找我了,特别严肃地叮嘱我,既然我已经成为了你的男人了,就得要有担当,男人的担当,要像他那个样子,一辈子就只要一个女人。还说了,如果我敢对你不好,找其他女人去,他就直接拿刀来砍我。”其实常姥爷的原话并不是这样的,只说男人得要有担当,既然秋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是好是坏的,都不能够退了。
“真的?”常秋雨觉得,这些话压根就不像她老爹说的。
柳成军一脸的认真,“真的!”
尽管还是有点疑心,可常秋雨心里还是高兴的,“明天,我去收拾些我爹爱吃的东西,带小程他们去看看他,让他见见外孙女婿。”
常秋雨是个行动派。
隔天大早,她就出门采购去了。
回来,大包小包的,满手都是礼物,沉甸甸的。
柳柔柔开心,她终于可以到外面放风放风,呼吸下新鲜的空气了,并且还能够问问常姥爷,有关姥姥的事情。
在临出门之前,柳柔柔想起丁春梅的凶杀案件,就问程阳,“最近我都没有办法出门,外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这案件进展的怎么样了?凶手有眉目了吗?这些天,公安那边也没有再上门走访,顾哥哥那边也应该一样吧,他现在应该彻底没有了嫌疑,可以不用在家里等着,等着公安随时上门询问了吧。”
“丁春梅的凶杀案已经结案了。”因为这案件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柳柔柔没有问,程阳就没有说。
“啊!这么的快?”柳柔柔好奇地问道:“凶手是谁的?”
“丁来福,丁春梅她爸。”程阳一脸复杂地回答说道。
柳柔柔被惊讶到了,“怎么会是丁春梅的爸爸?丁来福不是对这个小闺女很疼爱的吗?之前,丁春梅消失的时候,他还到处找她呢,在我们的家属院大吵大闹的,后来又很伤心的样子,一口咬定顾哥哥是伤害他闺女的凶手……”柳柔柔简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是他自己把自己的闺女给杀死的?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之间,造成他闺女死亡的?”
程阳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柳柔柔,“不仅仅是他的闺女丁春梅,就是几年之前,在他嘴中说是消失不见了的知青顾风,也是他被给杀死的。大概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当年杀死知青顾风的地方,就在丁春梅被杀的桥洞旁边的桥墩那里……”
都说反常即是妖。
苟大勇他们悄悄盯梢着丁来福,看他始终在桥洞周边转悠,然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踅摸来的锄头,对着桥墩旁边的土就在使劲那里挖。刚开始,苟大勇还以为丁来福在那里偷偷藏了什么宝贝呢,结果却挖出了一副白骨来,可把当时盯梢的苟大勇吓得不轻。
出现了白骨,那就是出现了人命案子。
苟大勇不敢疏忽,连忙让跟着他一起来的猴子,悄悄地去找程阳了,让程阳拿主意,这事情该怎么办的。
程阳当晚就去找在公安系统里的舒方了。
他没有跟舒方说,是他让苟大勇他们特意盯着丁来福的,只说回家从那里路过,远远地看见有人在桥墩那里鬼鬼祟祟的,想着那里曾经发生过命案,就悄摸地躲了起来,然后正好把丁来福企图转移白骨的罪行给看了个正着,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害怕哪天被丁来福知道了,被他的家人报复,就只能够跟自己这个好哥们说了,让他去跟公安局报信。
舒方没有向程阳,过多询问苟大勇这个人。
因为对于程阳,他隐隐约约地知道一些,知道程阳在倒卖着侨汇劵。
这种买卖,目前是不能够放在明面上交易的。
舒方当夜带着人,把正准备另外找地方把白骨埋起来的丁来福给抓住了。
经过审讯,才知道这副白骨是丁春梅之前的对象知青顾风。
丁来福知道,在证据确凿,又当场抓住现行的情况下,他是没有办法为自己狡辩的,索性豁了出去,大骂着知青顾风,“他那是死有余辜,活该被我杀了!我家怎么对不起他了?我家春梅又怎么对不起他了?他怎么能够这么的狠心,一顺利地回到了城里,就想把我闺女给甩了!我家闺女当年也是村子里的一枝花,谁不想求娶我家闺女的?要不是他花言巧语的哄骗了我家闺女,我闺女后来也不会神神叨叨的,受尽了村子里人的嗤笑!嘲弄!”
说到激动的地方,铐着手铐的丁来福,直拍着审讯椅面前的木板,敲得“咚咚”直响。
等骂完了之后,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丁来福又诡异地笑了几声,说起了当年他是怎么把知青顾风给杀了的全部过程,以及心理路程,“说句实话,本来我也没想杀他的,带着我家闺女的希望,我一路辛苦地来到了这里,找到了他当年入学的学校。学校反应,他到了学校报名没有多久,就办理了退学手续,他的舍友们也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以为要白跑一趟了,没有想到还是让我在半路上遇到他了,好言好语地问他,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所以不想上学了。结果,他直接当作不认识我,转身就要走。我气呀!我为了我家的闺女,把你当作是半个儿子一样的疼爱,在大街上碰到我了,不说打个招呼吧,直接就跟看到了陌生人一样,理都不理我一下,我当即就揪着他的衣领,给了他一拳,把他给打得鼻血都流了出来。他痛了,这才开口跟我说话了,主动带我去了那个桥洞。当时,那里还是很偏僻的,周边只有零散的几户人家,没有多少人会从那里经过,再加上天也黑了,越发的没有了,只有我们俩个在那里。”
“对这个小子,我心里也防范着呢,把我带到这样偏僻的地方,他想干什么?”
“去的路上,趁着他没有防备,我在地上捡了石头,藏在了身上。”
“我还没有开口问他,他对我家闺女,到底是几个意思的时候,他突然就在我的跟前跪了下来,向我哀求了起来,说他家里穷,父母都已经早就去世了,唯一的亲人哥哥不怎么的待见他,跟甩包袱一样,恨不得他一去乡下,就再也不回去。好不容易现在有了机会了,能够长长久久地待在城里不回去了,希望我不要毁了他的下半辈子。”
“我就问他,是什么机会?明明是你把机会给浪费掉了呀!这有多少人想推荐上大学,却没有门路呢,你干什么主动退学了?”
“他跟我说,推荐上大学,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跳板而已,他的目的是在大学里,能够找到可靠的岳家。进了大学没几天,就真的遇到了个他心目中非常中意的可靠岳家。为了不让我们上学校里找到他,暴露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成了他往上爬的绊脚石。他就主动办理了退学手续,打算改头换面的在另外一所大学继续上。只是这个手续还没有办,就让自己碰到了他。“
“我当时就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闺女了,她现在可是怀着你的孩子,很快就要生了。”
“他说,等他在城里站稳脚跟了,手里也有余钱了,他会偷偷地寄些钱给我闺女的,但是也希望我们将来不要跟孩子说,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打算着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要认了。”
“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要了,何况我那的可怜闺女呢。”
“我气得怒火攻心,当即把藏起来的石头掏了出来,对着他的脑袋就猛砸。”
“他想反抗,可到底是个只知道念书的学生娃子,我三两下就把他给制服住了,拿着石头‘砰砰砰’的砸,砸得都是血,满身满手都是血,我眼睛里都是血……我刚开始真的没有想杀他的,真的没这么想,只想着找到了他,就把他带回家去,告诉我家的小闺女,你的男人回来了,他回来了,他是喜欢你的,从来都没有利用过你,只想跟你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我家闺女真的很喜欢他。”
“她从乡下跑出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他的。”
“而我再次来这里,是为了找我的闺女。”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闺女,想把她带回家去,可她就是不肯回家,她就是不肯跟我走,死死地抱住了那个桥墩,那个我在上面做了记号,下面埋着知青顾风尸体的桥墩。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这个知青顾风真的是阴魂不散!他都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尸体也早就腐烂了,为什么还要纠缠着我闺女不放?为什么偏偏要缠着我闺女?我闺女她真的很可怜的!好好的一个大姑娘,本来可以有很多优秀的小伙子,随便她挑选的,偏偏地就喜欢上了这个混蛋,害苦了她一生!我真的很替我闺女着急呀!她再不放手,她的这辈子就真的要被毁掉了!她是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我不能够眼睁睁看着她被毁了,我要救她!我要救她!!”
丁来福的眼球泛红,表情狰狞,声音声嘶力竭,已经彻底陷入了疯魔的状态。
“我知道,那个知青顾风的鬼魂已经附身在桥墩上面了,他想缠着我家的闺女,他不想让我家闺女好过。为了能够救我的闺女,我用石头砸他,狠狠地砸了一下。那个石墩流血了,好多好多的血,跟当年我把他杀死的时候一样,满身都是血,我的眼睛里也溅到了血……”
坐在丁来福对面,审讯丁来福的舒方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