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叶天邺的是叶妈妈肆无忌惮的笑声。
叶天邺自暴自弃地抓起抱枕压在后脑勺上,整个人趴在沙发里。
笑够了叶妈妈才问:你刚才念叨什么少年的眼呢?
就寒假前最后一次见到他,他的眼睛特别澄澈像天空一样。叶天邺瓮声瓮气道。
当时邬白槐开完会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时候,叶天邺以为他会打个招呼就回教室,可是对方却像没有见到他一样,一路都没什么反应。
叶天邺收回目光,低头盯着路面。
想法在他是不是讨厌我了和我是不是应该主动打招呼之间反复横跳。
直到他邬白槐走到他跟前然后与他并肩而站,叶天邺过分活跃的大脑才静止下来。
少年站得很近,存在感不容忽视。
正在叶天邺纠结怎么开口的时候,少年先说话了。
但叶天邺第一反应是捂住自己的耳朵。
因为眼下这种情况太适合说清楚了。
身旁的少年似乎正侧着眼看他,但叶天邺不敢去确认。
半晌后,邬白槐握住了他的手。
叶天邺一惊挣扎间把手甩到了墙上,嘶~
对不起。少年低低道。
叶天邺摸摸通红的手背,没事没事!你、你回去上课吧。
邬白槐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叶天邺侧过头去看他。
近在咫尺的人眉眼看起来有些许冷漠,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看着远处,眼里的光很平静。
我陪你站一会儿。他说。
叶天邺:好。
说是陪站邬白槐就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叶天邺忍不住用余光去偷瞄,身旁的人还是在眺望远方,也不知道视线落点是什么。
眼看就快要下课了,叶天邺攥住自己的衣袖,咬牙问道:邬白槐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邬白槐没有收回视线,和秦介洋一样的喜欢。
我们都想当你的第一。
哈哈哈。叶天邺尴尬地笑了笑,我也喜欢你,像喜欢秦介洋一样喜欢你。
邬白槐顿了一下,轻声回答:我知道。
叶天邺不确定他们现在算不算心照不宣,邬白槐的态度太过坦然他不由得怀疑起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说不定是因为他有贼心才会误会的,邬白槐只是因为他外套掉了帮他捡起来顺便确认一下有没有沾染上什么味道而已个头。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对,他真没见过猪跑。
不是,他真没见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这么一回想,叶天邺的脸又烧起来了。
正在他想要不要借尿遁的时候,下课铃响了。
叶天邺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单调的铃声是如此动听,他感动得都要哭了。
邬白槐我回去了?叶天邺的视线不住地往教室里飘。
邬白槐垂着眼看叶天邺,对方让他看得很不自在,他把手压在叶天邺的头上,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地说了句:考试加油。
说完也不等叶天邺有没有回应,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邬白槐来到天台,靠在侧面的墙上继续看着远处那栋漂亮的小楼。
他以前应该有经过那里,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意过那栋小楼,他注意到的是小楼附近的那栋高大的建筑。
那栋出现在叶天邺照片里的建筑。
他其实对那一片不熟,但直觉那里就是叶天邺的家。
刚才站在叶天邺旁边时他不是不想去看他,他只是怕把人吓跑。
所以他一直看着那栋小楼,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看着那个地方,会让他很平静。
叶天邺每天会有很多时间呆在那个地方。
他也许会做很多事,看电视,打游戏,玩手机,和家里人聊天。
他也许什么都没有做,懒懒地赖在沙发上听着家里人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
那里是叶天邺生活的地方。
一想到这个他就会停下纷乱的思绪。
邬白槐卸下全身的力气,连脑袋都靠在墙面上。
他们没有在恋爱。
他还能见到他。
这样就够了。
多日来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后邬白槐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上课铃声响了他也没有动,反而闭上了眼睛。
风有点冷,但因为有太阳,所以睡起来也挺舒服的。
邬白槐直接睡到了放学。
他很少这么放纵,但他并不内疚。
偶尔一次没什么,他很开心。
甚至在下了楼后也没有往食堂走去,而是先回了一趟教室。
陈筑乔还在座位上写题,看到邬白槐终于回来松了口气,你去哪儿了?
天台。邬白槐拉开椅子坐下。
你没想不开吧。要不是平时邬白槐就会去天台,陈筑乔都要以为好友是不是想轻生了。
邬白槐轻笑了声,没有。
陈筑乔注意着好友的神色,迟疑道:你好像心情还挺好的?
嗯。邬白槐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喜欢的人没有在谈恋爱其实不是什么值得去开心的事情,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行吧,你开心就好。陈筑乔心道恋爱的人都一个德行,不管是双向还是唉。
唉。叶天邺翻来覆去地叹气。
叶妈妈又向自家儿子扔了一个抱枕,你在这对人的眼睛念念不忘地干什么?想当器官.贩子?
叶天邺把抱枕勾过去垫在胳膊下面,我就是在想可能他也没喜欢我,我这么疏离是不是给他造成伤害了他那么好,我那么垃圾但万一这事我没想错,说了不是更让他难受?我就这么一直惦念着,忘不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