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就不应该来看这个比赛的啊!
奚星津看着钟嘉木和贺闻的互动,气得不行,伸手又将奖杯夺了回来,就是个奖杯而已,有什么好看得。
奚星津很是委屈地转身走了,钟嘉木此时才无奈地瞥了贺闻一眼,他还是个孩子,你和他计较个什么事儿。
不准追,贺闻威胁道:你再追,我就把你关进房子里。
钟嘉木压根就没想过去追,只是一听到贺闻这么说,反倒不想如他的意。
他原本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母亲被那个所谓的父亲的人骗了,正主傲气地找上门来,钟嘉木看着母亲唯唯诺诺,刚初一的钟嘉木直接将人给轰了出去。
他略微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数字500,果断转身去追奚星津。
贺闻三步作两步上前,手往钟嘉木腰上一拦,便将人直接抗了起来。
钟嘉木怒吼:贺!闻!
贺闻充耳不闻,将钟嘉木抗到了车上,安全带就像是曾经禁锢住钟嘉木的链条,咔的一声,就像是在朝着钟嘉木暗示,他永远无法逃出贺闻的掌心。
贺闻将人锁在了副驾,然后走到了主驾。
钟嘉木此时将安全带给打开,却发现此时双腿怎么都动不了。
明明上一秒还能正常操纵,此时却又回到了被禁锢在轮椅上的错觉。
除了轮椅,他哪里都不能去。
钟嘉木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医院,贺闻回答,我之前不是帮你预约了郝孝吗?
*
到了医院,钟嘉木的双腿依旧没办法动弹,他憋屈地再次缩到贺闻的怀里,被抱着上了楼。
郝孝对于这件事情感觉很是神奇,他让贺闻先出去等等,然后给钟嘉木倒了一杯温水。
一小时之后,钟嘉木感觉到了自己双腿又恢复了知觉。
郝孝对于钟嘉木没法走路这件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你这,怕是精神病啊!
钟嘉木回骂道:你他妈才精神病。
郝孝看了眼手机上贺闻的消息,然后不满的回道:诶,你怎么骂人呢?我是在和你讨论很专业的学术问题。
骂人就骂人,提什么学术问题。
钟嘉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这个怎么办?我不可能哪天在大街上走着走着 ,突然就面部朝天往地上栽吧?
这得看你心境,郝孝端出一杯茉莉花茶放到了钟嘉木的面前,四大皆空,佛系生活,你值得拥有。
钟嘉木疑惑,有用吗?
我觉得应该可以,郝孝见钟嘉木有些心动,赶紧掏出一张名片,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心理医生?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金灿灿的的名片放到了桌上,就预示着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这句话,可以水成汪洋大海。
钟嘉木露出了防备,我不去。
郝孝点点头,你的腿没毛病,就是心病,这个我可治不了。那我现在去叫贺总进来了。
钟嘉木紧张得赶紧抬手,等下!
郝孝正要站起身,屁股都悬在了半空中,又笑眯眯地坐了回去。
钟嘉木问:这什么心理治疗,可以远程对话不?
郝孝点头,可以。
钟嘉木修长的之间翻转着看起来就很贵的名片,目光流转,账可以算到贺总的头上不?
郝孝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这账,可以从我这里走。
钟嘉木缓缓抬手,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那场车祸,永远是钟嘉木的一场心病。
曾经的他可以忽视,可以掩埋,尽管会在某天的夜里突然蹿入到梦境中,白天惊醒过来的钟嘉木依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现在,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自由。
治疗结束之后,郝孝和钟嘉木主动添加了好友,郝孝表示待会儿就将那个心理医生的微信账号推给了钟嘉木。
两人达成交易之后,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而后钟嘉木才打开门。
此时贺闻正坐在医院的走廊,走廊的灯光阴冷,自他的鼻梁往下,映照出惨白得皮肤。剩下的眉眼都笼罩在浓郁的黑暗中,像极了没有心的野兽。
钟嘉木看着这样的贺闻,指尖稍稍往后一缩,声音不由放轻:阿闻,我结束了。
贺闻转头看向钟嘉木,双眼的高光渐渐浮现出来,郝医生怎么说?
钟嘉木看着贺闻站起身,不由往前走了一步,郝医生说,还需要治疗。
这时正巧郝孝开好了单子,走完了嘉文集团记账通道之后才走了出来。
郝孝此时表现得非常正经与专业,贺总,钟嘉木这边还需要多观察,神经连接可能还有些问题。到时候钟嘉木这边定期过来做一次检测,回去之后就好好观察,不要做跑跳等高难度、高负荷的动作。
*
从郝孝那里出来之后,没多久那位心理医生便主动添加了钟嘉木。
头像是一只黑色的小猫,昵称写的是喵喵。
刚通过,钟嘉木还没发消息,对面便发来了信息。
喵喵:你好呀,我是叫苗淼。你的事情我大致从郝孝那里听说了,只是具体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请问现在方便吗?
钟嘉木想了想,手指在手机上点了点,最终指尖飞动,当然可以。请问您需要哪些信息?
喵喵:请问可以讲一下关于你的腿的事情吗?是什么事情导致这个情况。
钟嘉木回忆着曾经,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油布,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但是冰凉而绝望的触感却依旧清晰。
那层灰色的油布带着那时潮湿的雨水扑面而来,使得钟嘉木几乎难以呼吸。
喵喵:抱歉,因为无法面对面聊天,我想您现在可能有点痛苦。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够喝点糖水缓解一下,慢慢来。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已经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钟嘉木没有将自己现在的情况说出来,尽可能将实情用文字的形式表述。
我那天是去高考的路上,出门时下了暴雨,正巧遇上了后面车子打滑,撞上了我坐的出租车。因为警察都去疏通主要通道,车祸没来得及收拾,我这边的腿被车子给夹住,车窗破碎。我本来想打电话求救,但是司机开车的时候,我正在拿着手机翻错题,所以事故发生的时候,我的手机也找不到了。
不过我挺庆幸的,我至少一条命被保了下来。
至少还能熬着,熬到奇迹发生的时刻。
喵喵:听您的描述,我估测您如果能够来到现场进行治疗要好得多,只是单纯的聊天恐怕难以真正帮助您跨过这个心结。
钟嘉木面对着手机,叹了口气,我,没办法。
喵喵:那视频可以吗?
钟嘉木略有些皱眉,思考了许久,最后回答,可以。
喵喵:那我这边还有个建议,要不要加入这边一个线上互助小组?
喵喵:不需要每天在群里说话,视频的时候也可以用特效遮住脸,大家每周一个固定时间做一个交流分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