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警察同志,这我哪知道啊?我可没有义务掐点让他来偷东西,一天忙都忙的要死,我哪有时间看表啊!再说了,昨天我和赵钱打架,后来根本没注意过那小偷儿!”
“你瞧瞧,是不是这个孩子!”林宥从手机调出一张王子嘉的相片。
“对,就是他!”王秀珍十分确定地说着,“就这小子,我见一次教育一次!”
“你啊……没有机会喽!”齐凯拉长音地说着。
“啥意思?因为这孩子,你们还能判我一个虐待幼童咋的?”王秀珍气焰更嚣张了,“那可不成!是他犯错在先,他没人教育,我帮他家长教育教育怎么了?我这是对他负责!让他以后不走歪路!不然,长大还了得,不成为社会祸害了!”
“哈?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危害社会了!”齐凯补刀道。
“啥意思?”王秀珍一脸懵地看着齐凯,“我还教育错了呗?”
“不是,那孩子昨天晚上已经在城东郊区高速公路旁的芦苇荡里,死了!”
王秀珍顿时被吓得不轻,一个劲儿地摇晃着头,面色惨白地说着:“可不是我啊!你们千万不要冤枉好人!我只不过是打了他几下,不至于就给打死吧!再说了,昨天晚上一整夜我都在派出所度过,千万别说是我!”
王秀珍反应真实,也的确没有杀人时间,这些林宥都很清楚。
林宥敲了敲桌子,让她静下来,问道:“你再说说和你打架的那个理发店老板吧?你俩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赵钱啊?他就是个吝啬鬼,那方便也不行,要不然他老婆也不能给他带绿帽子!他啊,经常和老婆吵架,我们这老楼的隔音都不好,尤其是半夜吵架,我们邻居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啥都知道!这事儿也不是秘密,附近的邻居都知道,所以大家才来看热闹的。”王秀珍一撇嘴,说到他一万个不满意,“他是个地地道道的股民,钱都被拴住了,每周末都会去证券大厅。每次他前脚出门,后脚就会有个男人去他们家,每次都是,你说这不是让人给绿了是什么?不过这人不咋样,生意也不咋样,苟且活着吧!”
“就这个?”齐凯费解地看了看林宥,摇着头,“他……”有欲言又止,“唉……也对,这是男人的痛。”
第40章 八卦
林宥低头伏案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齐凯侧头过来瞧了一眼,没看懂他写的鬼画符。
齐凯还好奇,林宥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喜欢听八卦的人,今天怎么对“赵钱”的事情格外关心?更何况,这人和他们现在调查的案子完全不沾边,林宥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林宥抬起头,再次确认地问:“你确定,赵钱每周末都去证券大厅?每次都能看到他老婆的情人来?”
“没错!”
“如果再见那个男人,你能认得出来么?”林宥追问。
“那必须能!”王秀珍更加肯定了,“他家就在我对门,这戏码每周都看,看腻了!”
林宥在本子上着重地画了几个圈,起身后离开了审讯室,出门时不忘告诉片警,简单教育教育放了算了。毕竟,只是邻里纠纷,没有必要让他们关在这里这么久。
前脚才走出城东派出所,齐凯就忍不住地八卦道:“林队,我从来都没发现你有挖掘八卦的潜质啊!看你刨根问底的样儿,还真有狗仔队的架势!不过林队啊,那女人和那孩子的死应当没有什么关系,你为啥揪着她不放?”
“这孩子死的蹊跷!”林宥停下了脚,拿出烟盒,“要知道,现场找到了戏命师留下的纸条,这说明戏命师多少和这案子都有关系!从戏命师一贯的作案手法上来说,恐怕孩子的死另有隐情,所以我们当然要从他身边经历过的事儿开始调查。他经常去这个食杂店偷东西,说明这个地方他很熟悉,周围的人也都认识他,我们当然要进行摸查一番。”
“哦——”齐凯拉长音地回味着林宥的教诲,不断地点着头,附和着,“原来如此啊!林队高明!”
“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怎么,你拜云硕为师了?”林宥叼着烟撇撇嘴,“和他学点好的,咋不见你脑子灵光呢!”
齐凯刚要反驳,林宥把车钥匙从他手中抢走,交代道:“你给云硕打电话,问问他安排谁去调查那孩子家了?顺便问问有什么情况?”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表,“你先回专案组,我还有事儿去处理。”
“那我……”齐凯晃了晃空荡荡的手,“你把车开走了,我怎么回去啊?”
“自己想办法!一个大男人,还能让尿憋死?”林宥再没有理齐凯,钻进车里,一溜烟出了派出所大院。
齐凯充满怨愤的目光盯着起车屁股,嘴里嘟嚷着:“我看你啊,从来不顾下属感受,冷漠无情的人!”然后掏出手机,不情愿地拨通了云硕的电话……
蒙蒙细雨敲打着车窗,尤其是在工作日里,街上来往的人变得更少了。林宥一只手搭摇下来的车窗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胳膊,冰凉的触感,让他由不得打了一个冷颤。
他的心一直都紧绷着,对于这个案子,充满了太多的疑惑。
他在想,戏命师为什么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进行裁决?
以他对戏命师的心理画像,他杀人都是要遵循一定的规律,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偷了别人家的几根香肠就杀人,这不是他的风格。又或者,这孩子的身上有秘密,他不仅偷过东西,还做了某种让戏命师无法忍受的事情,例如——杀人。
林宥猛然摇着头,即便他和那个男孩并不认识,可他从来不认为,那样一个一心想要给母亲治病,想让母亲快点好起来的孩子,会酿成什么大祸。他犯下的错,是由于生活所迫,是逼于无奈之举,并非他本身就是个坏孩子,这只不过是他求生的本能而已……
案情没有梳理清楚,林宥却已经到了想要来的地点,熄火下车,直奔一栋老旧的楼房而去。
进了楼门,林宥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根钢笔,把心一沉,一口气上了五楼。
敲了敲门,里面有个女人应声,喊着:“谁啊?”
林宥举起手上刚买的柚子挡在了面前,那人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个圆溜溜的柚子,笑开了脸。
“呦!林宥!”她兴奋地喊出了林宥的名字,一把接过了柚子,“可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呦!你来的还正巧,我刚做完饭,一起吃一口!”
林宥笑着走进房间,探头探脑地看了看书房的方向,不好意思地问:“师娘,老师不在家?”
“在在在!”赵亚芬笑得合不拢嘴,“他自从退休了啊,天天都出去跑,也不知道这外面有啥好的!反而今天安静的在家看报纸,不知道你俩是不是串气儿了一样!你啊,还和大学时候一样,我觉得一点儿没变!”
林宥不语而笑,他怎么没变呢!变得多了!
大学时候的稚气早已经褪去,那时候疯迷摄影的劲儿也散去了,只是这喜欢来老师家蹭饭的这件事始终都没有戒掉。只可惜在刑侦部门干久了,时间也不允许,林宥唯独剩下的,只有师娘做饭的“味道”了。
“呦呵,这刚来个熟人就数落我的不是,我这是多不找你待见!”俩人说话间,从书房里踱步走出来一个两鬓花白,身材略显消瘦,穿着花格子衬衫的男人,“我说林宥,你来就来呗,每次都买柚子,那东西不好吃!下次别买了!别以为这柚子能代替你林宥!”
林宥不好意思地骚着头笑了,这“柚子”的外号也是在大学时候同学们乱叫出来的。
“教授,我来了就说我,你也不说想我?你看师娘多会聊天。”
“她会,那你和她说话,别来找我!”李诚铭摘下了眼镜,把报纸扔在了茶几上,“还说我不想你,你自己记不记得上次来看我是啥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