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谨被她的微笑晃得几乎失了神,好大一会儿才定下心来。
其实他不止一次见过她,那年宫宴,她身披绯色披风正下马车,微风吹开她的氅帽,帽檐围了一圈白色绒毛,映衬得这张小脸更加白皙细腻惹人怜爱。
他那会儿方知老言若言不差。
他想等她及笄,便上门提亲,可是后来却发生那样的事。
***
“你与萧世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江夫人坐在主位上,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落在桌上。
宋栀妤揉揉额角,无力道“便是母亲想的那个意思。”
江夫人颤着身体连连冷笑“你还是忘不了那人?他可是山匪,你的父亲是…”
这样的话宋栀妤不知听了多少遍“是将军,母亲,女儿实在不明白,为何您对他会有如此大的偏见,父亲他曾也是草莽出身,母亲可嫌弃过?父亲是被山匪害了,可害死父亲之人并非是他,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
又道“女儿已然失身,若听母亲的,执意嫁给薛世子,新婚夜又该如何蒙混过关,天下哪有不透风墙,这件事早晚会被人捅破,萧王妃是谁,知道后又会闹成何模样。”
江夫人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宋栀妤,她几乎不敢相信,她温顺乖巧的女儿竟能说出这些话。
“不……我不允许!你可以不选择薛世子,但那个男人你必须给我忘了!还有……还有那孽种!”江夫人以往端庄优雅的仪态已然扭曲,她追求完美的内心变得狰狞可怖。
垂放在两旁的双手蜷握成拳,粉中透白的指甲吃痛地戳进细致的掌心“那孩子不是孽种。”
‘啪……!’
江夫人的表情徒然凝住。
那张往日细腻的小脸上顷刻之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江夫人想去抚摸她的面颊,却被宋栀妤轻轻地躲开。
宋栀妤静静地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母亲,陌生,除了陌生还能是什么?
“若母亲不告诉女儿孩子的下落,女儿这辈子谁都不嫁。”
说罢转身离去。
“啊……”独留房中的江夫人,发了疯似的尖叫一声。
回到自己房间后,宋栀妤便遣散了侍女,早早的上了床榻。
她静悄悄地躺着,耳边回荡着江夫人字字诛心的话,泪水潺潺流出。
连老天都似乎都感受小姑娘的痛苦悲戚,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打窗飘瓦。
宋栀妤把头埋在软枕里细细哭吟起来。
本就脆弱的内心,真切地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折磨,
痛得连呼吸都快要窒息,疼得每根骨头都像被抽离肉体等待死亡。
“陆祁汜”
“陆祁汜”
小姑娘的双手抓紧被褥,身子蜷缩成一小团,一遍一遍的轻唤着他的名字。
“真是不乖。”
伴随着男人冷意的呢喃声,小姑娘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一个黑影压在身下。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嗯~”他冰凉的双唇慢慢贴近她的耳垂的。
低沉迟缓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十分危险的味道。
这味道——
这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