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小弟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同情,甚至还多了些不该有的厌恶和憎恨。
攥紧了手里的钢棍,他们正等待着大姐的一声命令。
“和陈峰走得近的一共132人,涉事人员一共56人,大姐,您说该怎么处置?”名单高高举过头顶,上面每一个名字的命运都掌握在楚明遥的手里。
被捆住手脚的他们围坐在会馆的四周,嘴上粘着一块写着“为人民服务”的胶带,今天的这一场会议,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那一百多个名字楚明遥没几个眼熟的,大多都是一些会众和助理,只有两名组长和一名头目。
坐在墙角的他们手脚都在颤抖,如果是殴打的惩罚,他们倒是能够欣然接受,可一想到之前大姐大让犯错的人抄书、背书、做义务劳动……还是暴打自己一顿比较好。
“呵,八百人的组织,一百多个人不服气你,你觉得你这个大姐做的很好吗?”陈峰红着眼睛嘲讽道。
陈峰见证了整个组织最辉煌的时刻,也见证了组织当初一个月光是收保护费就能破七位数的时候,可自从换了这个大姐大,会里的发展早就大不如前了。
他自认为没有做错,所以哪怕是面对审判,他也并不觉得所有人都会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从座椅上站起来,楚明遥并不急着反驳他。向前走出两步,她的目光一直在下面的那些人的脸上兜兜转转。
就像陈峰说的一样,下面的小弟们尽管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钢棍,可却不是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对陈峰的不满,无所谓是大多数人的态度。
“你今天杀了我没关系,你能杀光整个鎏川会不听你话的人吗?你能吗?!”
“我杀你是为了鎏川会更好的发展,你呢?你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
“来啊!你杀我啊!对你不服气的人以后还会有很多!”
……
陈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不仅刺激着他们的耳膜,还在他们的心上划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毕竟是鎏川会的龙首,陈峰自认为了解所有人的思想。加入鎏川会,无非就是希望得到威望、赚更多的钱,要是单纯为了做好事,那干脆去乡村支教算了。
死死地盯着站在楼上的楚明遥,他此刻的冷笑比求饶更加有杀伤力。
难得见楚明遥这样冷静,换作之前,但凡是有人敢对她不恭敬,她早就上去抹了他的脖子,哪会像现在这样?还静静地听着他的谩骂?
“小妹,我帮你宰了他!少听这种畜生放屁。”锋利的刀刃在食指背绕了一圈,握紧刀柄,寒气外露的刀已经好久没有接受过鲜血的滋养了。
单手撑在栏杆上,禹郑楠正准备从二楼跳下去,楚明遥却拉住了他的袖子。
“别,杀人犯法。要杀他,也该让法律来决定才对。”
吃惊地看着楚明遥的侧脸,风云不惊的表情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怒气。
小妹变了,她的心真的变软了。禹郑楠暗想道。
“怎么?你是觉得我大家的带领方向不对?所以才想取而代之?”楚明遥质问道。
“没错!我是为了大家考虑,为了组织殚精竭虑的弟兄们考虑!”陈峰再三强调,说话时,他还在向周围的小弟宣扬自己为他们着想的目的。
楚明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接任后,是不是组织的发展真的落后了?”
“……”
台下一片寂静,但这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答案。
本来就动摇的心现在更多的人偏向了陈峰的那边,只是碍于楚明遥的威慑力所以都不敢说话。
见没有人反驳楚明遥,陈峰的底气一下子就充盈了起来。
“你看看他们的反应!呵,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向着你的吗?!”
权力有多么重要,禹郑楠的心里跟明镜一样。执行过多少次团体任务,他知道手下的人听命于自己的重要性,阳奉阴违是一个组织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下面人的沉默惹得他一股火“蹭”地就上来了,手臂上浮起的青筋像细蛇一样不满了他的双手,两边的肱二头肌更是比石头还要结实。
这个什么破鎏川会跟自己没有关系,但他绝对不能容许下面的人不听楚明遥的话。
“来人!”
禹郑楠动手之前,楚明遥喊出的两个字打断了他的行动。
“把东西给我抬上来。”楚明遥不急不缓地说着。
话音刚落,站在身边的几个男人便回到走廊里,十分钟后他们扛着三四只纸箱子回到了会馆二楼,箱子有些破烂,从几个破洞中能看到里面的一点红色。
打开纸箱子,楚明遥看了眼里面满满当当的红布,每一块都被卷了起来,中间还夹着一根棍子。
“你们想要的不是威望,不是钱吗?我给你们!”拿起最上面的那一块红布,楚明遥猛力地朝楼下丢了过去。
红布在空中翻滚,中间那一根木棍的重力拉扯着那一块布的边缘,周围一圈黄色流苏在掉落的时候抖落了不少沾在上面的灰尘。
掉在地上,卷起的红布有一半露了出来。站在旁边的男人斜了眼那块布,好像上面刺有几个黄色的大字。
把红布从地上捡起来展开,里面“为商户排忧解难,保百姓一生平安”十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块锦旗。
不止一块,那些箱子里全都是鎏川会地盘上的商户、小老百姓送来的锦旗,加起来足足有五十多张。
楚明遥办事一向低调,想着那又红又黄的颜色和鎏川会的颜色不搭配,所以每每有人送来都会藏在箱子里,直到今天才拿出来。
另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厚摞的账本,楚明遥对算账这方面事情不拿手,所以特地找了居委会大妈给做了明细。
随意翻动两页,右手小指划过的地方能够明显感觉到圆珠笔留下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