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裴旌霖跟裴睹海在同公司共事,要么应该亲密无间,要么应该有不少利益冲突。既然裴旌霖的语气看来不像前者,那么,应该就是符合后者了。
她又问到:“裴氏内部,派系应该也有不少吧?斐源娱乐算是哪一dang?”
听到这里,裴旌霖抬眼看向苏知晚:“按理说,应该是我的党羽。”
苏知晚敏感地捕捉到裴旌霖的措辞:“按理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裴旌霖忍不住tian了tian后槽牙,他慢条斯理地说:“不错,斐源娱乐原本是十年前我父亲在集团内部拓展业务的一次尝试。而赵季优曾经是我父亲的首席秘书,对集团内所有业务都非常熟悉。他毕业于电影学院,有不少娱乐圈的人脉。斐源娱乐就是靠着他的努力,一点一点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裴旌霖略作停顿,苏知晚便追问到:“但是?”
“但是……”裴旌霖接着苏知晚的话音,“其实也没什么但是,可能是我人比较敏感,容易多想。最近我查了斐源的账目,跟他交到总公司的账目有些出入,但你要知道,这其实不算什么,大的公司集团里,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只要不过分,一般是不会太追究的。”
苏知晚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但你是看出什么不对了吧?”
裴旌霖说:“要说不对,也算不上什么不对,只是我有点意外而已,我发现赵季优的纰漏,曲折地,跟二叔有点关系。”
听到这里,苏知晚托着腮,陷入了沉思:裴旌霖跟裴睹海的关系怕不只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淡,背后大概还有很多争权夺势,光是裴旌霖的父亲过世后,是裴旌霖上位总裁,而非裴睹海,这件事里面,恐怕就有不少文章。
但这里面的文章,恐怕就算苏知晚问了,裴旌霖也未必能告诉她。
“苏知晚。”
裴旌霖突然开口,苏知晚看了过去,发现裴旌霖的目光望向车窗外,前方是一片如同被火烧红的晚霞。
“怎么了?”
“我可以相信你吗?”
不知怎么,苏知晚突然觉得,这一瞬,裴旌霖看起来竟然有些脆弱,这让苏知晚几乎就要回答“可以”了。
但是。
“不行。”
“为什么?”裴旌霖瞬间转过头来,几乎有些诧异地盯住苏知晚,仿佛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个回答。
苏知晚笑了起来,她笑得狐媚而冶丽,仿佛千年古刹里幽然出没的、会勾人堕入邪魔之道的妖精:“因为我并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