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京峋握住她的手,“别着急,都赶出去, 都赶出去。”他温声安抚着她的情绪。不管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他都不想管。
傅安凛不明白, 傅安铎也不明白。
可是周以寻却很清醒, 她知道她现在只想着离他们远一些。
“以寻,你别生气,别生气……”
林照舒急得哭出了声,她不知道有多后悔,为什么第一次和以寻见面的时候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这么多年和女儿重逢,谁能想到留下的第一印象就这样不好?
她快悔死了。
“以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照舒忍着泪意和她道歉──为之前的所有。她希望和女儿之间的误会能够消除一些。
“傅太太,这次dna是在你们家的医院做的,你可别怀疑我故意做手脚、使心机得来的这个结果。”周以寻没忍住阴阳怪气。没办法,她对林照舒还是很生气。
林照舒连连摇头:“我没有这样想过的,之前、之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我不对……”
她掐着手,对曾经的误会后悔不已。她真的好想扇曾经的自己一巴掌,这么多年以后和女儿的第一次见面就闹得这么不愉快。
“傅太太,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觉得我不安好心,我是长得就很坏人吗?……算了,我也能理解,有钱人家大业大,对身边接近的每一个人都竖起些提防心,是应该的。只是我听不明白,我看起来就那么像虚荣女?”
林照舒有口难辩,只能连连摇头。她捂着嘴,死死忍住哭声。
傅竟敛他们不知她们之间的恩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奈又不敢动作。看得出来以寻对林照舒满腹怨气,现在不过是在寻机发泄一二。
还是傅安铎这个多少和周以寻有过交集的人,弱弱开口:“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以寻慢慢地也有点冷静下来了,她深吸一口气,缓慢吸收着这个事实,轻轻摇头:“没有误会。我问你个事……”
傅安铎受宠若惊:“你随便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噢。”周以寻点点头,“那我问一下,傅书宁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傅安铎:“……?”
周以寻自问自答:“是你和他的妹妹,是他们的女儿,对不对?”
傅安铎愣愣点头。
“那就得了。不巧,我和她仇挺大的,大到没法在一个空间生活的那种地步,所以我觉得……”周以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狠得下心说的这些话,“这件事还是当做没发生吧。就当做我没去做过这个鉴定。”
傅竟敛他们全部愕然。
周以寻让江京峋把他们请出去,几乎带着恳求。
他听得心头一疼,哑声说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或许是周以寻说的那番话太过让人震惊,他们一时间都愣住了,所以轻而易举地就被江京峋赶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刹那,傅安凛伸手挡住门,任由门关上的瞬间夹住他的手,他眉心都没皱,只顾得上和里面的人说话,生怕她听不到:“在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妹妹,她不是我妹妹!你不愿意做我妹妹的话,那我就没有妹妹了。”
这话的杀伤力真挺强的,周以寻成功地看了过来。可是她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根据她所见所闻,可以得知傅书宁是真的受尽万千宠爱,那些宠爱,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程度。包括傅竟敛和林照舒、傅安铎,她都可以看出他们很爱傅书宁。唯独这个新出现的人物,她倒是不知道情况。
傅安凛说的话,真的是好让人心疼,情不自禁的心就会偏向他。毕竟──她也的确挺喜欢做“妹妹”的。
江京峋没想到堂堂傅家大少,也会说出这种话。他使着劲关门,傅安凛却跟铁了心不要那只手一样,动也不动,直直看着周以寻。
周以寻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些下来,“你们回去吧,我已经二十五了,没有寻亲的打算了。”
林照舒哭着说:“可是我们从来就没停止过找你,二十五年了,从来没有放弃过。不用你寻我们,我们来寻你了,好不好?”
“我不喜欢傅书宁。”
“我、我知道,我会安排好的。”林照舒忙道。
“那你就,”周以寻顿了下,“先安排好再说吧。”
她掰开傅安凛的手,许是因为是她的缘故,这下他没有挣扎,她顺利关上了门。
傅安凛挺痛苦的,他终于是见到了人,可是妹妹根本不想认他。
江京峋至今都觉得这一切挺不可思议,不过他都如此不敢相信,那更不用说是她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都是不重要的人,喜欢就亲近,不喜欢就疏远,不值得多虑。”
周以寻奇怪又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好奇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深沉的话。
“肖沉的画可不消沉,真不拿一副挂屋里?”
又勾引她?
周以寻的思绪一点点地被拉开,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还是没能受住诱惑地点了下头。
房间不大,只能挂下一副,挂两幅就显得累赘。周以寻在两幅画之间艰难抉择,最终选了鸟困于笼的那一幅。
他说好,拿了工具给她安装,另一幅画,在周以寻的注视下,他安在了她的房间门口,她一打开门就能看到的位置。这样的安排,她依旧是等同于拥有了两幅。这两幅画,周以寻无功不受禄,收得挺不好意思,尤其还是在这样的日子,可是肖沉的画,她又真的拒绝不了。——他这次还真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把画装好后,她留恋地多看了几眼。画风一如既往,是她最爱的风格。
可是她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心情欣赏,她还有一堆的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