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叫他，什么都没说。
可是颜湫的脸火辣辣的。
他知道，不是因为她那个耳光。
“抱歉，我，我醉了，抱歉。”
这个时候推给酒精作用，他知道自己无耻。
尹听画也不揭穿，更不愿意去想，除了酒精，是因为他本来就想要吻她。
为什么呢？
他又不喜欢她。
或者，他其实喜欢她。
但是不肯进一步，也让她心凉。
*
房间开着一盏床头灯。
大床上，微微隆起一个身影。
莫一航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蹙着眉看着她。
她在那里，在床上。
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
他想做点什么，非常想要做点什么。
不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她是他女朋友。
可是……
舔了下唇，他走向浴室。
尹听画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前面。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被子，那力道泄露了她此时此刻的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门传来轻微的响动，紧接着，她身后的床往下面凹下去。
他躺了下来。
她身后，是莫一航。
“听画，睡了吗？”
男声轻而柔。
他是知道她没睡，还是试探？
尹听画想了想，回了一声：“还没。”
然后，他便伸手把她搂到怀里。
他身上是沐浴以后的清香，有点惑人。
尹听画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呼吸也紧促。
莫一航失笑，吻了下她的发顶，“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嗯，我确实挺想吃你的。”
听他这样说，尹听画忽然放松了。
仰起脸，她看着他。
莫一航也正好低头看她。
四目相对，他忍不住亲亲她的唇。
……
叶菲这丫头回来没两天，又嚷嚷着往外跑，而且，真的跑了。
尹听画在视频电话里一副要揍她的样子，叶菲嘿嘿笑，问她：“和莫一航怎么样？甜蜜吗？”
说起来，尹听画眼神一暗。
叶菲马上问：“怎么了？难不成吵架了？”
还真让小叶子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她和莫一航吵架了。
就是昨天的事。
“没。”对此不想多说，尹听画懒懒的躺到床上，手里举着手机，眯着眼睛，“没有。”
“还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有了，因为什么？”
时间回到前一天。
她陪莫一航去洗车。
本来这事交给助理或者司机做就行了，只是完事他们就直接去吃饭了，再说，莫一航想要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洗车都能变成约会。
然后，那个洗车工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好像是新手，不小心把莫一航的车子给刮了一下。
那车，尹听画知道是莫一航非常喜欢的。
而且，很贵。
他订了一年，前两天才回来。
当时就跟尹听画炫耀来着，眉间都是小得意。
这一下子，男孩子吓坏了，莫一航也要气死了。
脾气没绷住，他发火了。
其实是人之常情，搁谁谁都忍不住。
只是尹听画看着低头，红着眼睛，默默不出声的男孩子，突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见过这一幕。
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他也是洗车工，远不如今日的身份地位。
他话不多，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偶尔遇到脾气不好的客人，也会挨骂。
就像是现在这样。
“够了，差不多得了。”
尹听画终于忍不住，上去阻止莫一航。
可惜，莫一航在气头上，跟她也呛了两声。
尹听画当即转身就走，打车回家了。
把事情跟小叶子说完，她咬咬唇，“我知道是小事，就，所以不想跟你说嘛！”
叶菲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奇怪。
尹听画叫她两声，她回过神，“听画，我觉得这事吧，你和莫一航都不对。他不应该跟你发脾气，你也是。”
“我，我当时是……”
“你想起颜湫了，对吗？”
叶菲一句话，直接把尹听画说的愣住。
“小叶子……”
“我之前听你跟我说，颜湫以前也是洗车工，对吗？”
“……嗯。”
“其实莫一航生气是理所当然的，要是我，我能气爆炸！”
“我知道。”
“不过他这个脾气……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追你的时候天花乱坠，全世界对你最好，绝对不跟你发脾气。可是追到手，马上就变了。车子和女朋友，他竟然当时选了车子！”
尹听画哈哈笑，说：“也没那么夸张。就是吵了两句。”
“嗯嗯，小吵怡情，你就等着他来哄你吧。你可要端着架子，别让他那么容易就得逞。不然，以后还得了？不骑到你头上去？”
“哪有那么夸张。”
“尹听画，你别不当回事！”
又说了一会儿，叶菲嚷嚷着困，不说了，也就挂了。
把手机放在一边，她转过身扯了枕头抱着，望着窗外出神。
“咚咚。”
“进来。”
“小小姐。”佣人推开门，笑眯眯的叫她：“老爷子让我问你吃不吃芋头汤圆？”
“有汤圆？”
尹听画立即坐起身，“吃吃吃。”
穿了鞋子，她跟着佣人身后下楼吃宵夜。
门刚关上，手机便震动响起。
莫一航抽了一地的烟头，抬起头看看面前的黑色大门，重重的叹一口气。
昨天他也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确实不太好，过后他就后悔了，后悔死了，可是她已经打车走了。
自尊让他没有立刻去追她，当然那个洗车工，也没追究。
怎么追究？
她都生气了，而且对方根本赔不起。
其实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只是那个车可是他的心头好。
乱七八糟的想着，他再次拨出她的号码。
她还在生气吧。
不然也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他一遍一遍的打，越打越烦躁。
后来实在忍不住，直接过去按门铃。
佣人领着他进来的时候，她正在乐呵呵的吃着汤圆。
许是以为宵夜吃的高兴吧，竟然忘记了两个人还在吵架生气的事，看见他就问：“你怎么来了？”
莫一航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没有看见怒意，松了一口气，笑：“想你了。”
等等！
他说什么？
想她？！
她爷爷还在她旁边啊！
果然，老爷子眯起眼睛。
他们交往的事情，老爷子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这时，笑着招呼莫一航，“来，过来吃汤圆。”
“好啊，爷爷。”
莫一航这一句爷爷叫的倒是很顺口。
尹听画忽然想起来了。
他们还在吵架啊。
吃什么汤圆吃汤圆！
瞪着眼睛，她看向她爷爷，“他不爱吃。”
尹老爷子一听，又去看莫一航，“莫家小子，你不爱吃甜？”
莫一航笑，在尹听画身边坐下，“没有啊。”
尹老爷子赶紧让佣人给他盛一碗送来。
他笑着道谢，然后压低声音在尹听画耳边说：“听画，对不起，我错了，真的。”
尹听画装作没听见，继续认认真真的吃宵夜。
吃完了，她把碗一推，直接上楼去了。
全程没看莫一航一眼。
尹老爷子看着他家小丫头背影，若有所思，“你们两个生气了？”
莫一航苦笑，“嗯，我惹她生气了。”
“这才交往多久啊。”
尹老爷子语气里满是不悦。
莫一航一惊，知道老爷子多疼尹听画。
今天这事别说是他错了，就是不是他错了，都是他错了。
“爷爷，抱歉，是我不好。”
老爷子看着他，半响，摆摆手，“算了，你跟我说这个没用，去好好哄丫头去。”
得了尹老爷子这话，莫一航赶紧起身上楼。
“咚咚。”
里面没反应。
好像知道是他来了。
叹口气，莫一航直接伸手推开门。
门一开，一个枕头迎面飞来。
他伸手接住，只听她冷声：“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他能说，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吗？
会不会又被她扔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