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官府的布告贴出来了,你去不去?”女人轻轻摇着手中的蒲扇,给熟睡的孩童扇着扇子。
“去!一定要去!”男人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还是有些担心,那些个什么卫的人说的话真的能信吗?”
“多半是能信!但就算不可信我都要试一试,爹爹被徐家的家丁打的吐血而亡,眼下徐家倒了台,我怎么都要讨个公道。”
“那你,多加小心。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男人没有再说话,默默攥紧了女人的手。
这个男人叫周顺三,是华亭千千万万贫苦百姓中不起眼的一位。两年前,周顺三的生母病重,卧床不起,周顺三的父亲光了所有积蓄,周母的病情依然毫无起色。最后沦落到将田地抵押给徐家,借钱治病的地步。
若仅仅是这样,自无话可说。
谁知徐府一个管事的欺负周父不识字,串通了中间人,改了借据,用四两半银子骗走了周家仅有的二亩良田。
周父气不过,一次趁徐元昭出行拦住了他的轿子,本以为德高望重的徐老爷能替自己伸冤,没想到徐元昭置之不理,周父也被豢养的家丁打的当场吐血,抬回家之后当晚便不治而亡了。
本就病重的周母也很快随之而去了。
痛失双亲的周顺三曾经到县衙去告状,结果直接被打了一顿扔了出来,在家躺了半个月。最后在妻子的劝说下,不再提及此事。
但心中复仇的火焰却一直没有停息,前些日子听闻徐家倒台,一向滴酒不沾的周顺三破天荒的来到父母坟前喝了个烂醉如泥。
苍天有眼,陛下为二老报了仇。
前几天,两名锦衣卫不知怎的找上了门,诉说了来意。周顺三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拍着胸脯说,只要布告一贴出来他第一时间去县衙告状!
第二日一大早
周顺三就拿着当初的借据来到了县衙。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门前的怨鼓。这也是锦衣卫教他的,声势越大越好。
本以为自己会被打一顿,没想到衙门里的差役却是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这位乡亲,请问你有何冤屈?为何击鼓啊?”
“我要告徐元昭。”
“哦!这样啊。那请移步堂内说话。状纸就不用掏了,咱们现在特事特办,不需要状纸!”
周顺三跟见了鬼一样,之前把我打的半个月下不了床的不就有你么?
他颤颤巍巍地跟着走进了大堂。见到了华亭县令陈友元。
而一旁,则有两名锦衣卫旁听,其中一人正是去找过自己的一个。
“台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周顺三,状告徐元昭。”
许是旁听的锦衣卫给了他勇气,周顺三心一横,豁了出去。
“哦,所谓何事?”
离奇的是,以往恨不得给徐元昭当狗的陈友元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笑眯眯地对周顺三进行讯问。
“状告他纵容家奴,骗我良田。打死我爹!”
“可有证据?”
“有借据为证。他的家丁当街打死我爹,许多人都看见了。一查便知。”
“好。先把借据呈上来。”
陈友元拿着借据看了半天,说实话,要说借据粗略一看是没问题的。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二亩田再怎么贱也不能只值四两半银子。
“此事相当明了,本官会把此事记下来。这二亩良田过些日子会退还给你。你先回去吧等待吧。”
诶?
这就完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打的官司?
周顺三看向了当日找他的那名锦衣卫,只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己,点头示意。周顺三放下心来,退出了大堂。
周顺先走后,陈友元笑着对两个锦衣卫说道:
“这样行么?”
“就照这么办!只要拿得出证据!就退田伸冤!办得好,你的事儿就算了。办不好,你就等着去台湾晒盐吧!”
“是是是,下官一定能办好!”
类似的事,同时在各地发生。有人起了头,那些素有冤屈的人全都找上了官府。
开什么玩笑,人都被抓起来了,再不踩一脚报仇,更待何时?
感谢读者1425770016447664128的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