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听闻老三媳妇怀孕的事,李婆子一大早就抓了只母鸡过来,还提了半篮子的鸡蛋,拉着桃小蹊的手,老泪纵横,“小蹊呀,你可得再给我们家添个孙子,嫂子们是指望不上了,你争口气,这才算圆满了呀,你看这么大栋的房子也就后继有人了。”
桃小蹊笑了笑,不是很喜欢婆婆的这番话。诚然,她是疼李南山这个儿子的,所以连带着她这个三媳妇,从看不顺眼也看顺眼了,但是她绝不赞同她和李南山结婚就是为了给老李家延续香火这说法,也不同意她盖这崭新的房子就是为了给儿子继承,贝贝也是她的孩子,同样有继承权。
“娘,生儿生女可不在我,你们真该多看看电视,多学学科学,这生男生女是男人才能决定的,所以要是生不出来儿子,还得是你儿子的问题。”桃小蹊一点不客气,把锅全甩给了李南山。
李婆子听得是目瞪口呆,“娘不懂这些,只知道生孩子只能女人来嘛,男人还能生娃娃不成?”
桃小蹊笑了笑,“横竖我只生这一个了,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我都一样稀罕。”
李婆子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桃小蹊知道婆婆无恶意,但是忍不住,每次一听到有人说女儿不好,她就忍不住怼上去,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她真想在全村开个宣讲课,让大家都知道生女儿不是女人的错,生女儿本身就没错,有多少儿子在爹娘病卧床榻的时候伺候在床边端茶倒尿的?还不是女儿干的多。但即便是女儿不能防老,也不能如此这样双标。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馒头村远远未能达到这个认识的高度,她就算现在开了这样的宣讲,怕也只是无人来听,落得个被人扔烂菜叶子的下场。
自从决定了要去学习,李南山就没日没夜地砌围墙,白天他把大哥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他怎么种药、修枝、下肥,事无巨细,就连旱涝了应该怎么弄他都预先传授了。
看着这一大片的药田,大哥李南林有些担心,“南山,你说到时候真要我来接手,我弄砸了怎么办?”
“大哥,你放心,这药材也是奇怪,不管咋种,好像都能活,生命力比那土豆苞谷还要强。”李南山宽慰道。
“你说你去省城上啥来着?”
“成人教育。”
“真是新奇了,现在这么大个人还能上学了,这要放在以前,不叫人笑掉大牙。”大哥就说道。
李南山一时没接话,大哥半辈子还没出去过,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也不是去逛的,不是买化肥就是买农具,一年也去不了几次。
“以后等咱们日子过起来了,你和嫂子带着默丫头也出去看看。”
大哥却只当是玩笑话,低头刨起地来。
这天晚上,二嫂杨荣枝在自己家的男人耳边吹风,说他们给老李家生了两个孙子,却不如那只生了个怪丫头的老大,有好事只想着他,说着还流下了泪。
第二天老二就起来跟他爹闹起来了,说凭啥老大去和老三学种药了,不让他去呢。
李老汉敲着手里的烟杆,“这事你问不着我,平日里不活人,这个时候倒想着人家念着你的好了?你也要有好给他们念着啊。再说了,你三弟是分家出去了的,按理来说他的家和我们都没啥关系了,他要用啥人我管不着,你更管不着,管好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老二没讨到自己的公道,反被爹说教了一顿,心里憋屈得很,当天就罢工了,不下地,大白天躺在床上睡大觉。
气得李老汉把锄头镫得咚咚响,摇头丧脑自个下地去了。
李婆子主打一个胆小,一看二儿子和老头子置气了,立刻就跑到药田要老三李南山把老二也叫来种药。
“娘,我这一时半会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再说了,大哥二哥都来种药了家里的活谁干?”李南山为难道。
“这你别管,我和你嫂子都能干,南山,这一次要听娘的,不然老李家不得安生啊。”李婆子胆战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