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星在沈律瞥过来时下意识偏过头。沈律原地顿了会,视线才从停留的窗边抬起,走动时衣摆带过的凉气似乎都是冷沉孤寂的,原地盘旋了一会,像等着什么。
左侧传来十分响的挪动桌椅的声音,动静大到像在拿桌椅泄愤。
赵沉星朝刚刚落座的戴丰宇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还没等开口,就听戴丰宇率先出了声,低着嗓音问他:刚刚那是你哥?
赵沉星扫了一眼他眼底的红,往椅背一靠,什么意思?我跟他长得像?
不是。戴丰宇被他问的一愣,刚刚冒上头顶一直没消的火都跟着呆了呆,只动动嘴唇,我听刚刚他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说
他是你哥。
赵沉星余光带过从后门走进来落座的沈律,无所谓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刚刚那骗了你的傻逼叫赵琰之,跟我同父异母,没见过几次面。我也不知道你那茬事,有什么仇找他去。
戴丰宇先是被这身份惊了一下,随即气势弱下来,我也没迁怒你的意思
赵沉星耸肩,迁怒也正常,换谁都得气。
换他,不把网骗那人打死算仁慈。
或许是想起自己刚进a班那会戴丰宇好歹也算帮了点忙,他又补了一句,如果要接着揍,我可以带路帮你套他麻袋,打完还可以替你补两下,不打残废就行。
也许是这句话十分仗义的缘故,戴丰宇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你帮我?真的?其实我不想只是揍他一顿,太简单了。
我到现在都没缓过神,跟做噩梦一样
戴丰宇脑子其实很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是一时间涌上喉口的愤怒和疑问,我从没想过会这么见面。哪怕他是个小学生,我也不会像这样生气
他说他搞错了,就当他说的是真的,那我这段日子算什么?憨批吗?
戴丰宇正说的脸红脖子粗,背后突然被轻轻抵了一下。
他一转头,就看见沈律眉眼低垂的脸。
老师。
沈律小声提醒。
戴丰宇迅速朝后门门口瞥过去,这节课的化学老师似乎盯了他有几秒了,看他回神,什么也没说,收回视线就背着手从走廊绕到教室正门。
戴丰宇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就着姿势和沈律极低地诉了一声才转回头,慢吞吞地拿课本摊在桌上。
我第一次网恋
这话带着辽远的怨恨和怒气,沈律听着微微愣怔,半晌才止了思绪。
大概是这一下午过于刺激闹腾,a班这节化学课没几个人听进去。
赵沉星勉强记了一页笔记,没细去记,打算晚上做套卷子再把知识点学一遍了事。
接到电话的时候,正临近放学,赵沉星刚拿起手机,看到微信里弹出的几条消息,其中有两条是沈律的。
他没来得及看,因为那电话一通接一通的打过来,直到放学铃响,沈律被叫去办公室帮忙,赵沉星百无聊赖,才打消了关机的念头接起电话。
赵先生明天会尽快从帝都赶回来,请您今晚就收拾东西回家,已经给您备好了车等在校门口,您出去就能看到。
赵沉星觉得有点好笑,起码他的声音听起来应当是笑着的,他明天回来,让我今晚回去?
真当他召之即来?
请您务必配合
没空。
赵沉星挂断的快,对方拨回来的速度也快,只是这次多了一道浑厚的嗓音,是赵充的声线。
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一天天的给我惹事,我还能放心放你一个人出去混?
惹谁不好,惹沈家的正准备和他家谈合作,刚接触洽谈,结果你就给我跟他家儿子打架!要不是琰之跟我说你打的人是谁
赵充重重哼了一声,才怒声继续,就在刚才,沈家那个大的新项目合作方定下来了!是我们家死对头!你说巧不巧?你刚跟沈家公子打完架,我这边的合作就泡汤了!
赵充语气很重,赵沉星却没什么大的反应,淡淡应了一声,这也能跟我有关系?
赵充恨声道:怎么没?这不明摆着的因果关系?!我跟你说,你赶紧给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先不讲,你在家老实待两天,不准去学校!不然再给我打一次架,咱和沈家那点交情就彻底没了!等沈家的儿子消了气了你再去学校,听到了没有?
你老师那我会说一声的,别等我让人把你请回家。
赵沉星舌尖抵了下上颚,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更新啦!久等
中间发生了挺多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索性没有放请假条,请见谅之后应该会规律起来的
第47章
给你带的。
罐底和木制桌面相碰, 发出闷钝的声响,罐内水声咚咚。
陶景然拎了拎长t领口,抖动两下扇进点凉风, 另一只手将桌上的罐装可乐往沈律的方向推了一把,笑着道:辛苦了。
陶景然自顾自将自己那罐拉开拉环, 仰起脖子灌了一口,再低头时才发现沈律一动未动, 只有刚运动完的气喘。
长睫垂着, 身上披着的挡风的宽大白衬衫此时颓坠着搭在肩上, 将落不落。脸侧颈项渗着汗,渐渐将贴身的米色套头衫的领口浸湿了大半。
陶景然皱了点眉头,拍了下他的胳膊,怎么了?刚打球的时候就看你状态不对劲。
一言不发, 偏偏打的还疯。
他甚至要觉得对面有一小半的几率是被吓输的。
那疯打的风格不像沈律本人的, 倒像是赵沉星那疯子的。
他现在简直要怀疑,赵沉星不在这一天, 沈律是被什么玩意儿附身了。
沈律抬眸看了他一眼, 才拿了可乐叩开拉环, 没事,谢了。
陶景然盯了眼他微白的脸色, 有些担忧,是不是哪不舒服?
沈律听见这句话的时候, 嘴唇刚碰到罐口。闻言, 他唇角翘了下,眼神依旧没有什么生气,待沁凉的液体入了喉,才扫了眼右前方, 下颌微抬,看着陶景然,哪都不舒服。
他这声嗓音低落,颈侧筋骨线条孤拔清瘦,整个人颓丧到肉眼显见,窗外走廊路过的,有几人忍不住多瞧了会,心头乱颤。
陶景然反正是领会不到这种颓废的美感的,他只知道他从没见过沈律这样,正打算问清楚,就见前座的戴丰宇慢慢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看模样显然还没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