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听说玄心子已经消失一年多,计划在秋收之后于南方起义的田言,再次偃旗息鼓,就好像老鼠遇到了猫儿一样的老实安稳。
而墨家,与项氏则不管他许多,在姬冉发帖的一月后,于旧楚吴中宣布起义,誓要恢复周礼,归还天下于七国。如果秦国愿意,仍旧可以保留关中地区作为秦国之地,如果不愿意,断绝秦国社稷与宗庙。
而于北方镇守的荆天明,于南方镇守的蒙恬都没有动作。王翦之孙、王贲之子王离率领新秦大将周勃、灌婴为前锋军平叛而去。而久在嵩山的胡亥此时也偷偷的离开了嵩山。
姬冉却并没有离开洛阳,因为如今的无真寺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一身都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看着姬冉,用平静至极的声音说道:“我本就算到他们会有一劫,我也猜到是应在你的身上,所以我在桑海守了五年,也不曾见到于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厉害,可以寻找到另一条路前往海外。”
姬冉看着东皇太一依旧恭敬行礼,而后说道:“早在您打算留在大秦牵制于我的时候,不就已经算到了今天的结局吗?如果您与他们同去,又如何会有今天的事情。”
东皇太一叹气道:“天意难违,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天意有强烈的预兆让我留在中原,甚至有多次风浪阻路,阻挡蜃楼远行。”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远在极西之地的你,未来会做出影响天下的大事,所以天意让我留下牵制于你。”
姬冉接口道:“所以您所说的不可杀之人,都是命格尊贵,杀之有损于天的人吗?“
东皇太一沉闷的声音再度响起,他说道:“没错,本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我听你亲口说见过了道祖,我才醒悟,所谓的天意恐怕不是天的意思,而是天上人的意思。而损的也不是天,而是天上人的计划。”
姬冉说道:“如果当初您与秦军一同前往楼兰,您应该早就透析这一点了,因为楼兰的时候,有九天玄女化身,骑龙子而翱翔于天际。当我听说之后,我就清楚,此界之上,还有上界,天人大宗师并不是修炼的尽头。”
东皇太一叹息一声道:“可惜当初你不来我阴阳家,而是去了道家,否则我阴阳家定然可以在邹子之后再出一位大贤者。”
姬冉也拔出了干将、莫邪以及凌虚剑,对东皇太一道:“还请东皇前辈指教。”
语毕,就看干将与莫邪犹如两只活泼的精灵,围绕着姬冉周身不断游走跳跃,好似防护,又好似在寻找时机,而凌虚剑的剑身已经渲染了一层七彩色泽。
东皇太一有了动作,只见其缓缓抬起黑袍之下的一只手臂,将食指缓缓伸出,对着姬冉轻轻的点了下去。
一道紫色的微光自其指尖迸发而出。与此同时,一缕缕紫黑色气息也顺着其手指,四散而去。
这一浓重的紫意,虽然看上去很是沉重,但却并无惊天动地的威势,反而如微风轻抚朵。
而此时,姬冉的眼中所见,却是另一番光景,一股致命的危机感也出现在了姬冉的心头。满目之中尽是黑色巨掌,却不见丝毫紫意。
而那恐怖的气息,却让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不断的在心底产生恐惧,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攥在对方的五指之中,丝毫也挣脱不掉。
那黑漆漆的指尖,此刻却宛如神兵名剑,锋锐无比,仿佛只要被触碰一下,整个人的身体与灵魂都会被绞碎。
面对此景,姬冉却并不紧张,而是左手做出了一个古怪的手印,口中说道:“我有一招,草创不久,还请东皇前辈品鉴。”
而后,姬冉的脚下似乎出现了一朵九瓣莲,随着东皇太一手指的触碰,莲轰然碎裂,而东皇太一的指劲也尽数消散一空。
一道道的无形涟漪也从双方对撞之处,不断的向着四周荡漾开来,整片广场就像是荡起层层波纹的水面,看起来奇特又危险。
站在远处阁楼之中的少司命见到这一变化,虽然无法透过面纱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心中却是骇然,她能够感受到那一股股强悍的冲击力,哪怕只是余波,恐怕也可以重创于她。
东皇太一看着姬冉说道:“好招。”
而后他突然消失在姬冉眼前,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姬冉头顶。只见如今的东皇太一头下脚上,手掌之中一副巨大的阴阳图缓缓旋转。抬头仰望的姬冉,就如同看到了日月坠落,天地无光。
这次姬冉没再使用刚刚运使的招式,而是双眼变成了金色,身侧双剑分别刺向了阴阳图的两个不同位置,双剑也随着阴阳图的旋转而旋转,就好像认定目标的蜜蜂,不叮到对方,誓不罢休。
而姬冉手中的七色剑光,也化作了一条匹练向着那阴阳图的中心刺去。
七色剑光与阴阳图僵持了几息后,双剑猛然刺破了阴阳图,直奔东皇太一的面部与胸口而去。原来是七色剑光破坏了阴阳平衡,在阴阳失衡的一瞬间,两口剑也击敌而去。
东皇太一借助着阴阳图破碎的冲击,翻转身体,于空中躲闪开了双剑的攻击。虽然致命攻击躲开了,但是他的袖口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苍老的肌肤。
落地后的东皇太一,右手掌微微抬起,一个半透明的手掌在其身前若隐若现,似乎存在于虚实之间。虽然朦胧不清,但条条掌纹脉络又好像鲜明无比,无尽的玄奥貌似尽在其中。
而这次姬冉的身前却是出现了一张太极图,与东皇太一的阴阳图不同,太极图中拥有少阴少阳两个鱼眼,两个鱼眼的背面正是干将莫邪双剑。
而东皇太一的一掌撞在太极图上后,恐怖的威力,直接摧毁了大半个无真寺大殿广场。姬冉与东皇太一也纷纷后退了数十米。
“这副身躯,真是不中用了啊。”东皇略带无奈的说道。数百年前,阴阳家之所以脱离道家,走上另外的一条路,为的就是突破天人大宗师极限。开辟出大宗师之后的道路,可惜历代掌门没有一个人成功。
不过东皇太一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可以踏足前所未有的境界,成为这个世界上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不过唯一阻挡他的东西,便是这苍老腐朽的躯体。
其修为境界堪称世间绝巅,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不是一心求死,如今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杀了他。
可是,即便如此,他终归还是一个人,是人就摆脱不了身为人的无奈,更无法超脱生老病死的轮回。在天道之下,任你权势滔天,任你百般神通,终归也只是蝼蚁罢了。
姬冉与东皇太一都感觉到了,这具身体已经开始枯竭,散发出了阵阵腐朽的味道。
东皇太一深深的看了姬冉一眼说道:“你很不错。”
言罢,东皇太一缓缓消失在姬冉眼前,就如同水滴融入河水之中一样。
姬冉也叹气道:“我的躯体似乎也撑不了太久了。也罢,接下来的日子就不管他天塌地陷了,还是安心整理自己此生的收获与感悟吧,白凤那里也去看看,昆吾剑始终让我不太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