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于江湖险恶,草草游历一番后,就赶紧找了个僻静山头闭关苟着。
可独身一人若与世隔绝太久,便不免在日复一日的孤独寂寞折磨下显出一些疯狂的变化来。
于是,一个风雨交加之夜,当他在山道上看见一名容貌绝佳却昏迷不醒的少女时,他突然笑了。
他没有去扶少女,而是从山道边捡起了一块又一块湿漉漉的石头,然后边顶着狂风暴雨大笑,边像疯了一样把手里的石头挨个儿朝着少女的身躯砸去,直砸得少女遍体鳞伤,血流满地,他才停下,喘着粗气,边解开腰带裤绳,边走近了少女。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进少女周身一丈范围时,少女的身影便忽然像幻影一样消失了,而他眼前则猛地一黑,身体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时,他身在一间囚室,穿着女子的暗红长裙,被绑上了囚神锁。
他想要挣扎,想要开口辩解,却发现浑身无力,口不能言。
之后,他被饿了三天,忍受不住,撞击锁链引来了谢家守卫,试图用稍微恢复了力气的身体袭击守卫逃脱,但却被当场击杀。
到得死亡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一丝遗留在身上的传音入密:“你这样欺辱女子的人渣,便该去死。”
观看完原身的记忆,楚云声也赞同这句话。
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可怜却绝不能成为为非作歹,残害他人的借口。
而楚云声来到这个世界的剧情节点,便正是在原身被饿三天,想要袭击守卫之前。
正因他没有袭击守卫,所以他等来了谢乘云的出现。
“到了。日后你便住在这里。”
走出石道,重见天光后,楚云声又随着谢乘云穿过重楼飞阁、雕梁绣柱的谢家,走进了一座名为鹤鸣院的小院。
院内仆役极少,谢乘云停在正屋的耳房门前,对楚云声道。
“公子。”
这时,一名老仆迎过来,低声道:“老爷方才差人过来,请您去松涛阁,说有要事。”
谢乘云的目光微不可察地一变,神情却仍如常温雅随和:“好,我知道了,劳烦福伯了。”
老仆忙道:“公子可折煞老仆了。”
“这怎称得上折煞。若非有福伯为我操持鹤鸣院,都不知我时隔六年回来,这院内又会成了何种模样。”谢乘云微笑,又道,“福伯,这是我新收的剑侍,日后便住我卧房一侧,一些事物,还劳福伯帮他置办。”
说到此,老仆才敢抬头打量一眼立在谢乘云身旁的楚云声,这竟是个身量极高、貌美无比的女子。
老仆低头,面露忧色。
谢乘云交待过后,便要转身离开,前去松涛阁。
只是刚一重新迈步,他的面色就凝滞了刹那,旋即又恢复常色,好似无事。
旁人是绝难注意到谢乘云面上这细微的变化的,但楚云声对他太过熟悉,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异样。
“公子刚才练剑,衣裳已脏,可要换一身再去?”
楚云声拟出一道稍显低沉的悦耳女声,开口说道。
这成功拦下了谢乘云的脚步。
他回头看了楚云声一眼,神态自然地扫了眼自己的衣摆,无奈笑道:“楚楚说得有理,去见父亲,是不该如此不整。”
楚……楚?
楚云声有生以来第一次知晓何谓五雷轰顶,谢乘云这声楚楚叫得,让他见惯了风浪的心神都是恶狠狠一抖。
真是好一个楚楚。
在楚云声僵硬愕然的时候,谢乘云已经推开了卧房的门,见状,楚云声叹息回神,跟了进去。
谢乘云扫了他一眼,并未驱赶,只取出一套新衣衫来,走到屏风后,便开始脱衣更换。
换到一半,他动作一滞,语气平静地问道:“来不及清洗了,你可有别的法子,立时便弄干净?”
但说实话,这许多世界下来,楚云声虽经验不少,但却还没有处理过这种状况。
他认真思索片刻,绕过屏风,环视室内一眼,最后从谢乘云的床柜上拿起了一块柔软的丝绢帕子,淡淡道:“太多,弄干净定需不短时间,不若先简单擦拭,再将其堵住,留待回来清洗。此时天色已晚,想来议事也不会太久。”
饶是谢乘云自认脸厚心黑,绝非寻常人能比,却也在看到楚云声如此冷静地建议,并坦然将帕子递来时,心中羞耻,不自在地偏过了头,红了耳。
垂下眼,谢乘云竭力把寡廉鲜耻的皮披到自己面上,伸手接过了帕子。
第190章 闭关十年后我天下第一了 4 立生死……
谢乘云离去,前往松涛阁,楚云声便留在了鹤鸣院中,与老仆福伯一同收拾自己将要栖身的小小耳房。
耳房曾是谢乘云幼年时期的小书房,并未荒废,往日就常清理,是以不必费太多功夫,便打扫干净,可以入住。
鹤鸣院仆役极少,福伯只叫来一名手脚麻利的十四五岁的丫鬟协理,目之所及,也只有两三道身影于院中穿行,理着事务,不似寻常世家公子的规矩作派,更无嫡子的风光场面。
来往清扫时,福伯小心觑着楚云声,几次欲言又止。
但或是碍于有院内旁人在,又或是不敢妄议谢乘云的决定,也不敢随意招惹楚云声,到得最后,也未对楚云声开口说出什么。
一切收拾停当,已过去半个时辰,谢乘云仍未归来,夜色渐深,院内熄了半数灯火,渐渐静下来。
耳房的窗被楚云声支开一扇,映入半截荷塘碧波与一株袅然扶风的绿柳。粼粼水色透过柳叶缝隙,伴着清凉夜风,悉数倾洒在床榻之上。
楚云声欣赏了片刻宁静月色,盘膝上榻,决定趁机捋了一捋原身身上的武学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