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郭父和郭母心里既失望又不喜,两人一商量,日后必定还要生个儿子,而他们不管是精力还是金钱,都是有限。
既是这样,二女儿便不能留在他们身边。
便把二女儿送回了老家,让公婆帮忙照顾。
上了年纪,又是在农村,普遍都是重男轻女的,再加上郭爷爷和郭奶奶又不是只有郭父这一个儿子,还有其他孙子孙女,对郭锦这个便宜孙女并不感冒,有吃有喝有得穿就行,至于其他的,自然顾不上的。
这样长大的孩子,不是性子野的管不了,就是沉默寡言不出声,而郭锦则是前者。
之所以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也是有缘故的。
本来商量好,郭爷爷和郭奶奶最多帮忙把孩子带到七岁,郭父和郭母就要把人接走,但等到陈锦七岁时,郭父郭母却说,他们愿意每个月给郭爷爷和郭奶奶的生活费多一百,孩子就暂且还留下。
不是他们不乐意,而是实在没那个时间。
经过多年的打拼,他们好不容易在江市才将将站稳脚跟,从一个摆摊的水果小贩,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店,正是忙碌的时候,再加上小儿子马上也要读幼稚园,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多照顾一个孩子。
看在那一百块钱的份上,郭爷爷和郭奶奶也没反驳。
就这样,
又过了几年的时间。
这一年,郭锦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郭奶奶被检查出得了脑癌,还是恶性的,不上两个月人便没了,郭爷爷的精神气也一下泄了下来,老了十岁都不止,一个没注意,腿脚还崴了一下。
他这样,自己都还要人照顾,更遑论是照顾人。
就这样,郭锦跟着郭父和郭母去了江市。
本来能和父母一起生活,郭锦是很开心的,毕竟小孩对父母的孺慕,是与生俱来,但到了江市,生活却和她想的天差地别。
到了江市的家。
和老家的凌乱随意不同,江市的家明亮大方,规规矩矩,这让已经野惯的郭锦很是有些不适应。
别说郭锦不适应,郭父郭母还有郭秀以及郭天宝也很是不适应家里多了个人,尤其是郭秀,她从小娇生惯养,性子也娇气,本来是自己住一间房,如今却多了人,自然让她不高兴,经常是变着法子欺负郭锦。
而郭锦的性子倔犟,两人没少发生争执。
偏生,每每她们有所争执的时候,不拘是郭父郭母还是郭天宝,都是站在郭秀那边,对他们来说。
郭锦是个冷不丁侵入到这个家的外来者。
所以郭锦一旦和郭秀发生争执,不过原因是什么?挨骂挨打的都是郭锦。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一天晚上。
因为房间不大,郭锦和郭秀住的是上下床。她住在上面,一次上床的时候,刚洗过脚,大约是没有擦干的缘故,因而在郭秀的床单上留下了一个湿脚印,虽然郭锦立刻就道了歉。
但郭秀先是骂郭锦是乡下来的野孩子,邋里邋遢,被反驳了两句,脸上挂不住后,就闹了起来,非说郭锦把自己的床单弄脏了,她就要负责洗干净。
因吵闹的声音太大,把郭父和郭母也引了过来。
不用想,
大女儿和二女儿之间,郭父郭母自是偏着前者,即便是知道前者过分了一点,但又如何?
指责郭锦没大没小,居然和姐姐吵架,弄脏床不认账不说,让她洗个床单都不乐意,诸如之类的话。
听得郭锦心里委屈极了。
大喊郭父郭母偏心,便哭着跑了出去。
但跑出家门后,双目张望,夜色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嘴,即将要把她给吞噬,让她伤心难过的同时,也多了几分茫然无措。
而这份茫然和无措,在她跑出去多时,都不见郭父郭母找过来时,慢慢的变成了恐惧变成了害怕。
天大地大,竟是没她能去的地方?
最后还是郭锦自己悄摸摸的回家了,而等待她的也不是父母的担忧,而是责骂,说什么她既是这般有骨气的跑出去,还回来做什么?就连郭天宝也嘲笑她,没骨气。
打哪儿以后,
郭锦的性子就慢慢的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而她的这份沉默寡言,在郭父郭母看来,是总算知道懂事了,便对她也多了两分好脸色。
这让郭锦接受到了一个错误的信号。
她以为只要自己变得乖巧懂事,父母就会和疼爱姐姐弟弟一般的疼爱她,于是,她开始懂事,做饭洗衣拖地,所有的家务事她都抢着做,星期六日也会到水果店里帮忙。
变成了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连邻里也多有称赞。
她的听话懂事,确实让郭父郭母对她疼爱了两分,不过疼爱她的基础是,是不涉及到郭秀和宝贝儿子。
刚开始,郭锦还有点伤心。
但天长日久下来,她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一直到几年后,郭爷爷生了一场大病,虽然能治,但医药费却不菲,虽然是三家平摊,但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这一年有两个高考生,且都已经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有小儿子也要考高中。
处处都要钱。
让郭父郭母险些愁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