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被她逗笑了,他今晚笑得次数格外多,酒窝也格外甜:“咱们是大学时,纪峣牵线认识的。但其实,高中你还在我隔壁班的时候,我就认识你。”
他慢慢道:“我当时心想,这个女孩儿,笑起来真好看,简直太好看了。后来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看着你,心想,果然,你笑的时候,近看更好看。”
“所以别哭了,傻姑娘——别哭,你是对的,是我配不上你。”他深深看着她,手伸过去,像是想替她捋一捋头发,最后却克制地收回去了,“去找个不会让你哭的男人——让你哭的人,都不值得你哭。”
徐叶叶又哭了。
她回到家,抱着枕头发泄了好久,才终于感觉自己好点了,此时她迫切地需要手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结果万万没想到,一刷微博,几条热搜消息让她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到了床上。
——惊了,八一八那个骗炮的深柜富二代
而底下放的照片九宫格,赫然是纪峣。
这条微博在她的主页已经转疯了,尤其是跟她互粉的这一小拨人,还有不少艾特她的,她点开一看,原po把纪峣人肉了个彻底,很多事情写得暧昧不明,但因为看起来似乎干货满满,可信度很高的样子,现在已经转发上万了。
一看时间,三个小时之前,正是登录高峰期。
她抖着手,下意识想打电话给张鹤,拨到一半又觉得不好,然后拨给了温霖。那边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道:“我刚才跟苏冰心打电话了,是她男人爆料的。”
徐叶叶难以置信:“为什么?她疯了么?”
温霖疲惫道:“我们还是大意了。我们手上捏的苏冰心的把柄,当时只想着镇住她和她爸妈就行,却忘记了小人才是最难缠的。听苏冰心说,他应该是怀恨在心,正好有人找他,他就不管不顾爆料了。”
“怎么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事实证明,一个本质光明的人,玩手段怎么可能玩的过小人?因为他们永远无法料到他人的下限会有多么之低。
徐叶叶出身优渥,家教又严,除却那些老油条以外,同龄人中遇到最坏最奇葩的人,就是纪峣和苏冰心,在她的理解里,用一对儿里一方的把柄去威胁另一方,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怎么还会发生这种情况?
温霖苦笑——他们都犯了同样的错误,因为自己是用情至深的人,所以就以为全世界都是这种人:“对啊,我也在想,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人。”
他叹了口气:“我已经在联系人找他的下落了,如果能问出背后的人是谁,这事会好办很多。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张鹤的司机把他打了一顿,当晚就把人给放了,现在过去这么久,恐怕人早跑了。苏冰心也说,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昨天,他还对苏冰心说让她忍一忍——整整一天的时间,如果以前拿到过签证的话,都够飞美国了。”
徐叶叶放下电话,焦虑地抠着指甲上的水钻。现在什么儿女情长都放在了一边,她迫切地希望纪峣能够迅速处理好这件事。
否则……
否则——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被迅速公关下去。
舆论发酵了。
纪家书房内。
纪父眉头紧皱,纪母恳求地望着纪峣:“峣峣,网上说的那些,是真的么?”
纪峣凝视他的父母,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一屈膝跪在了地上,向着他们的方向深深磕了几个响头:“爸、妈,对不起,你们的儿子,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啪”的一巴掌扇过来,纪峣的脸歪向一边。他摸了摸脸,笑了。
张鹤从小没少打他,这来自父母的巴掌倒是第一次,值得纪念。
脑洞。
徐小姐是将门虎女,有多虎呢?她在京城有个诨号,就叫“徐虎”。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那会儿正为国公爷的婚事发愁,一听徐家嫡女这绰号,当即抚掌大笑,完了叫张国公进宫:“你是只大虎,徐家娘子是只母虎,你们是不是很配?”
国公爷没意见,这婚就由先帝定下来。
接圣旨时,徐虎正在跟手帕交们嗑瓜子儿,一群贵女偷偷看她,她惊呆了:“甚么,国公爷和圣上竟不是一对儿么!”
国公爷溜溜达达过来,想偷偷见一面未婚妻。听闻此言,他蹲在瓦楞上,噗嗤乐了。
后来新帝登基,称先帝驾崩。京城诸臣噤若寒蝉,没想到国公爷却在这个节骨眼刚了起来,拒绝承认新皇,被投入了诏狱。
在公然跟新皇叫板之前,国公爷做了件人事儿,他把婚给退了。
被退了婚的徐小姐还是只母老虎,她想法子进了诏狱,要国公爷给个说法。
她道:“跟我走吧。皇上答应我了,只有你肯点头,我就能带你走,远走高飞。咱们找个小地方,开个夫妻店,过安稳日子。”
张国公才被上了一遍刑,此时血淋淋地被挂在刑架上打盹,看到她,平素一张木头脸反倒是笑了,酒窝动人得很。
他沙哑道:“众人皆道我喜欢老虎,盖因老虎最威猛,其实只因老虎不像其他野兽般,想要捕食,只能成群结队。老虎在山林中自由自在,我虽从不说,但身陷囫囵,心里羡慕得很。”
徐小姐强忍泪水:“那你就跟我走啊!我们一只公老虎,一只母老虎,岂不是天生一对?”
“走不了了。”刑架上的男人道,“你是虎,我却不过是只没了主人的野犬罢了。”
徐小姐是哭着离开的。
回到家中,她取出梳妆匣中的一支簪子,在自己发间比了又比——那簪子是泥塑镀银的,十分简陋。是某次她与国公爷一道逛坊市,国公爷用两枚大钱套圈子,给她套的小玩意。
那簪子可真丑,当时她拿在手里抱怨了一路,国公爷漫不经心道,等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国公夫人,他那里数不尽的一品诰命的珠翠,她就可以大胆地取用了。
她忆起旧事,一边哭,一边揽镜自照。
没想到,最后她得的,就是这么一支仅两枚大钱的镀银簪子。
没过几天,便听说罪人张鹤死在了诏狱里,据说死相极惨,新帝恨极了他,鞭了他的尸,又褫夺了他的封号,好险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家产却也尽数被抄了。
这消息传来的时候,徐虎又在跟手帕交们嗑瓜子儿,一群贵女仍旧偷偷看她,她却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呸”地吐出一片瓜子皮:“这等忤逆犯上不忠不义之人,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