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杜耀从卧室出来,喜笑颜开。
侯大利道:“其他几个被许海伤害的家庭听到这个消息,也会高兴的。”
杜耀道:“丹丹胆子大,还击了许海,受到的伤害最轻,加上经常外出参加体育比赛,心理还算健康。有两个女孩身心都严重受伤,搞不好一辈子都毁了。许海是杂种,如果长大成人,不知会害多少人。你们能不能高抬贵手,走一走过场,这事别太较真了。”
这是很熟悉的说法,侯大利道:“你们几家人见过面?”
杜耀道:“我们三家人因为都受到过伤害,互相认识,谈不上深交,认识而己。”
聊了一会儿,对立的气氛渐渐消失了。侯大利道:“杜老师的手是怎么受伤的,我能不能看一看伤口?”
杜耀道:“摔了一跤,手撑在地上,地上恰好有折断的竹子,很尖,虎口被刺破了。”
侯大利道:“家里会有竹子?”
杜耀道:“是折断的竹筷子,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侯大利道:“你是哪里包扎的?”
杜耀道:“受伤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就在家里自己包扎的。”
侯大利道:“你家里有纱布?”
“我以前是搞运动的,运动员受伤是常事,家里大多备有基本药品,习惯自己处理伤口。”杜耀带着侯大利和江克扬来到卧室,拉开了柜子里的一个抽屉,里面有不少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贴剂,另外还有胶布、酒精等医疗用品。
侯大利道:“没有纱布?”
“我退役了,纱布平时用得不多,昨天用光了。”杜耀看了一眼追查细节的年轻警察,口气强硬起来,道,“事实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你还怀疑什么,痛痛快快全部讲出来,免得疑神疑鬼。”
侯大利道:“我们调查清楚,对你们有好处。谢谢杜老师能够理解并配合我们的工作。”
杜耀道:“我很配合啊,还想调查什么就直说。”
侯大利道:“我想看一看伤口。”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啊。好好好,要看就看吧。”杜耀取下纱布,摊开手掌。
手掌虎口位置有一条伤口。伤口有两三厘米长,边缘不太整齐。
侯大利望着伤口,道:“伤得挺严重,穿透了?”
杜耀收回手掌,重新缠上纱布,道:“摔得挺严重,当时把我痛惨了。”
侯大利和江克扬离开杜家后,在越野车外抽了支烟。侯大利神情严肃,目光如刀,道:“杜耀手掌的伤口挺严重,应该被刺穿了,这么严重不找医生处理,有问题。从通信记录上看,杨智3月28日晚上十点半在江州。她多次说谎,身体语言和表情藏着某种焦虑,肯定有问题,我们得重点调查。我和你直接到省城,与杨智见面。你让马儿到高速路口去调查杨智的小车近期回阳州的情况,事不宜迟,同时进行。”
安排妥当后,越野车直奔阳州。
下了高速路,进入阳州城区,来到“杨智羽毛球俱乐部”门前,江克扬这才和杨智联系。在羽毛球俱乐部门口,停有一辆车牌号为山accccc的小车,正是重案一组掌握的车牌号。
羽毛球俱乐部生意不错,有三组队员正在训练。杨智接到电话时,侯大利和江克扬已经踏入场馆大门。
江克扬亮出警官证,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江州刑警,我叫江克扬,这位是侯大利,我们刚刚和杜耀见过面。”
“找我有什么事情?”杨智神情戒备。
江克扬道:“别紧张,就是核实几个问题。”
场馆里有不少教练和学生,杨智道:“到办公室谈吧。”
三人来到办公室,还没有开始谈话,江克扬便接到了马小兵的电话,“我们调出高速路口的监控,杨智的车是在3月28日晚上九点五十七分到达江州高速路收费站的,我们正在查找其离开时间。”
这就意味着杨智3月28日晚上在江州,这与杜耀所言对不上,只要说谎,必有问题。杨智和杜耀的嫌疑慢慢增大。侯大利神情严肃,面无笑容,审视杨智,道:“我们在侦办许海案,今天询问要录像和笔录,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如实回答。”他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主要目的是给杨智压力,让其紧张。
杨智避开侯大利逼人的目光,道:“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侯大利道:“3月28日晚到29日凌晨,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
杨智道:“我能不能拒绝回答?”
侯大利态度强硬,道:“如果拒绝回答,我们将传唤你到江州市刑警队。”
江克扬微笑着解释道:“我们是例行工作,杜老师刚才配合得很好。说到底,你们说得越清楚,对你们就越有好处,否则,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变成了屎。”
在与杨智见面前,侯大利和江克扬在高速路上商量了预案,这句话就是利用隐含前提的询问方法,隐含前提的询问方式是一种舍去前提的表达方式,这种隐含前提的妙处在于被隐含的前提是被肯定的前提。
侯大利道:“3月28日下午六点开始,你在什么地方,与谁在一起,做过什么事?”
杨智道:“3月28日,我在六点半左右下班,然后和朋友在一起喝酒,喝到八点半左右,我就回家了。”
侯大利咄咄逼人地道:“你的小车山accccc,没有到派出所报失吧?”
杨智道:“小车没有丢失。”
侯大利道:“你刚才说3月28日晚上的经历,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一直在阳州。但是在高速路口查到挂有山accccc车牌的车从阳州到江州,有交费信息,还有监控可查。另外,你的手机号晚上十点二十七分在江州与人通话,你能不能解释这事?我再次郑重提醒你,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话,否则后果自负。”
杨智道:“我六点半在阳州喝酒,然后在八点半左右开车回江州。小车和手机在江州通话,有问题吗?”
侯大利道:“那请你说一说详细的过程。”
就在杨智向两位警官叙述自己在3月28日晚上到3月29日凌晨的经历之时,杜耀听到了敲门声。她走到门口,道:“谁啊?”
外面没有回答,仍然在敲门。杜耀凑到猫眼前看了一眼,外面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不疑有诈,便开了门。
门刚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一个中年女人举着一根粗大的擀面杖,朝杜耀扑过来:“杜耀,你这个贱人,给我儿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