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银却没这个闲情,天刚亮时就被小石头给吵醒。
他先把小家伙抱到炕边把屎把尿,又利索穿好衣服,放在婴儿座椅里边。
这种婴儿座椅由木头做成,和后世的学步车有些像,孩子放在里边可坐可站。
它是老岳父帮忙从村里借来的,不知道服务过多少孩子,上边木头围挡已经磨得油光发亮。
有婴儿座椅,王满银省事许多,时不时瞄一眼就成。
安顿好小家伙,他开始忙乎做饭。
从兰怀孕开始,王满银彻底变成家庭妇男,做饭越来越熟练了。
先搅一个鸡蛋加水放高粱锅拍上,再打几个搅碎备用,准备等水烧滚后倒进玉米粥里。
每天早上,一家人最少消耗四个鸡蛋。
没办法,兰要供应两个孩子吃奶,营养必须跟上。尤其小石头一天天长大,饭量不断增加,单独能够将一个鸡蛋羹吃净光。
每月算下来,他家能吃一百多枚鸡蛋,费将近七块钱。
换成普通人家,估计会心疼坏。
也只有王满银家开着代销点,能有这种奢侈的吃法。
现在兰也习惯了自家有钱的事实。六块钱……让大黄帮着捉一天蝎子差不多就攒够。
秋收前丈夫给自己报过账的,几个月时间,光捉蝎子就挣了二百多块。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如果加上王满银偷偷卖掉的那些草药,收入只会更多。现在空间里的存款,稳稳当当突破两千。
不过他们两口子平时吃鸡蛋还是很注意影响,每次都把蛋壳扔到锅灶下烧掉。所以早上过来买东西的社员不少,却没人发现异常。
差不多饭快做好时,小丫头醒来开始闹腾。
跟着,小石头坐的不耐烦,也咧嘴哭起来……
两口子抱起这个,哄好那个,一顿饭吃的着急忙慌。
土路泥泞,根本没办法骑车。
早上吃过饭,王满银又帮着兰把两个小家伙送到供销社。
等返回家刷了碗筷,喂过肥猪,他终于能缓口气,准备进空间瞧瞧。
事实上,从秋收开始,王满银几乎每天睁眼就开始忙。直到晚上两个小家伙睡着后,才能真正闲下来。
带着大黄进入山中不久,王满银闪身消失。
来到空间,他先把游隼带到外边放飞。
而后,磨刀霍霍走向土坑里的大肥猪。同样饲养几个月时间,这家伙比外界那头要重二三十斤。
再生长下去,王满银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所以早些了结掉为好。
有了去年的经验,一切非常顺利。
白刀进,红刀出。
很快,肥猪嘶叫声停止……接下来褪猪毛、开肠破肚,大卸八块、腌制。
差不多三个小时,王满银才把猪肉处理好,干脆决定中午就在空间吃饭得了。
他直接砍了几根排骨放入大锅里,加水烧开。滤过上边浮沫后,放入辣椒椒葱姜蒜等佐料。炖一个半小时的样子,肉味开始在空间里弥漫。
王满银先给大黄弄了满满一食盆的土豆排骨加麸皮,而后自己才美滋滋吃起来。
空间出产的猪肉吃起来就是香,他一个人接连干三大碗,连锅里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王满银又有些头疼看着剩余的猪肉。
猪肉不同于其他东西,公社里管控非常严格。平时除了食品站有售外,其他地方很难买到的。只有临近过年时,黑市上才可能流入一些。
他思来想去,只能像去年那样,隔段时间去米家镇一趟,然后带几斤腊肉回来。
还是那句话,安全最重要。
在找不到合适的途径和理由前,空间里所出产的东西王满银绝对不会拿到外边显摆。
待到下午四点多,他才带着大黄返回外边。
连带的,手里多了一小捆鲜甘草根。
样万一回村有人问起中午为啥没在家,他可以说挖甘草去了。
只是没走多远,王满银忽然听到远处山梁上传来清脆的歌声。
“从xx到黄原,路途多遥远。离别了家乡,告别了父母。谁知我的今宵,望山高入云。望水向东流,想让河水捎封家信。苦难又来心头,度一日如同度一年……”
忧伤的旋律,顺着山间秋风轻轻飘荡。
嘎,嘎……
蓝格英英的天空中,一群大雁缓缓朝着南方飞去。它们发出声声鸣叫,像是为这首歌进行伴奏。
几乎不用猜,王满银就知道这种不合适的歌曲是村里某个女知青所唱。
前段时间白明川开会时特意强调过,让知青们多唱一些积极向上的歌曲。
不过他不是赵建海,不会因此揪人小辫子,所以知青们现在在罐子村过的还算比较自在的。
按说听到有人在前面唱歌,王满银应该带着大黄绕行。
不过刚下过一场雨,崖沟里根本没办法行走,他只能顺着土路朝回赶。
谁知道,很快又传来一阵高亢、撕心裂肺的声音: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呦、三盏盏的那个灯,啊呀带上了那个铃(子)儿呦噢、哇哇(得)的那个声……伱若是我的妹子呦、你招一招的那个手……
我去!
王满银只能停下脚步,没办法再往前走。
这个声音他非常熟悉,是王富贵的二儿子王喜山。
王喜山唱的是《赶牲灵》,讲的是旧时陕北男人为谋生走西口,给人赶牲口运送货物,类似南方的马帮。
他们外出一趟往往需要一两个月,甚至半年一年,所以才会招来家人的询问。
当然,这其实还是一首情歌。
王喜山现在唱出来,是在表达自己的爱意。
王满银终于想起,刚才唱歌的知青是什么人……陈永红。
这两人怎么扯上关系的?要说王喜山的胆子太大了点,弄不好要吃生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