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的车队行走在去往南阳的小道上,两边是山村野地,有不少农户在背柴而过,这年头白昼砍柴打猎,傍晚而回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所以也并不觉得奇怪,但在头部的骑兵过去之后,却有农夫忽然发难,高喊着什么也许是极为有气节的话,然后从柴堆里抽出砍刀,砍在刀盾骑的身上。
死命的朝着徐臻的马车冲去,然后三下五除二被按住。
这一瞬间,在前部高顺下令让骑兵展开,警戒周围,出动五十人探出去搜查林子和田坎下是否有藏人。
中部的则是一部分人围住马车,另一部分缴械这十几名突然发难的农夫。
后部同样自发警戒,散开去附近寻找是否还有人埋伏。
各司其职,丝毫不乱。
甚至都没有人高喊敌袭,只能听见自家百夫的喝声,再便是各小组的锐骑长命令。
徐臻分二十为一组,设骑长下令,每位骑长有三匹马,其余的两匹同行。
背负粮食、弓矢等等,器械都在后军运送的大车上。
行军之时,丝毫不乱,武艺高超的刀盾骑拿下这些农夫的时间,不超过十个呼吸。
连战马都还没来得及受惊慌乱,就已经结束了。
片刻后,这些人被押到了马车面前,徐臻从车内出来。
负手而立,面色冷淡颇有傲气,当下哂笑道:“第一波来刺杀的,一般就是你们这些儒生士族之人,最是沉不住气。”
“有没有人出来求情?”
徐臻挥了挥手,只是扫一眼就明白这些人来历,然后笑着扫视马良和庞统,麾下目前权势最重的就是他们俩了。
庞统弯腰想了想,长衫在地上沾灰,腰上的酒葫芦不断在晃动,沉声说道:“在下已经跟随车骑,就不干这种招致车骑讨厌的事了。”
“杀了吧。”
“这些人,与行不轨,若是没有军力在此,就是车骑受难,将心比心已经无需再以德报怨了,全杀了便是。”
“说得好!”
徐臻指了指庞统,脸上多了些许笑意,“士元这么说,我心里暖,不过我在北方,以仁义为名!否则岂有这么多人跟随,这些人还是不杀了!”
庞统眯了眯眼,心中觉得不安,若是不杀的话,这些刀盾骑如此森严有序的消息,很可能要传出去。
下一次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一路上,刺杀肯定不会少,这是徐臻刻意放出来的消息,这些人绝对会想方设法达成,乃至各方人手还会联合。
杀了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些扮成农夫的士子,听徐臻的话不像是假的,也都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徐臻其实也还是会心软的。
“全部捆起来,抓去幽州。”
庞统:“……”
马良:“???”
“啊!?!”
徐臻这命令一下,当场就有一人哭喊起来,目瞪口呆的盯着他,“幽州!两千多里地啊!!”
哪有你这样惩处刑罚的!杀了我好不好!
去幽州说不定在半路还是要死!
而且这一路上多少刺杀,绝对要被当做挡箭牌!!
我他娘的做梦都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局啊!杀了我!就现在!!!
你要么杀,要么放!你身为车骑,不该怒斥我们之行,然后再说自己为的是天下百姓,彰显仁义吗!你口才这么好说几句啊!
还不如说几句让我们自惭形秽,痛哭流涕,愧疚而回呢。
现在又不想死,他们头脑一热来刺杀,现在被抓了之后又还惜命起来了。
徐臻命令一下,庞统心里立刻就释然了,然后又可怜起这十几名死士来,这些明显是儒生,不是粗野乡勇,凭借一腔热血,想为荆州遭难的数百乃至数千同僚出口恶气。
现在热血凉了,基本上脑子都清醒了很多,双手双脚就开始颤抖了,仿佛才明白眼前这位是手握三十万兵马的大诸侯。
刀盾骑上去给了几巴掌,然后将拿出绳子讲这些人反手捆住,又用一条长绳连起来。
一拉,就被牵在战马上,不好好走路的话,基本上是要被拖着走的。
当下就有人哭了。
“车骑,车骑!!在下不善行走,能否放我回去!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
“车骑开恩呐!!是我错了!”
“混账!如此委曲求全,你风骨何在!?若是不愿走,随时寻机死去便是!”
“徐伯文!!你如此折磨我等!恶贯满盈!无非劳碌筋骨而已!我等不惧!”
马车内传来了徐臻平淡的声音,“不要给他们吃饭!”
“喏!”
四周刀盾骑上马后,以一种冰冷的目光盯着这些闹事之人,同时应声回答。
“娘的,你别说话了!”
“滚啊!我要吃饭的,现在一句话不光要劳筋骨,还要饿体肤了!!!”
“闭嘴吧,我们还不够惨吗!不若以头抢地撞死在这算了!”
“捆上了还怎么撞!?”
这些人自己内讧起来,一路骂骂咧咧,欢声笑语中走向南阳境地。
……
“嗯?查到有人要刺杀?”
舒城,刚刚到达的张辽、黄忠等人听闻了消息,出自杨修和贾玑之口,对视了一眼。
皆是不明白个中含义,“那为何要让我们去汝南汇合呢?”
“文远,不可大意,车骑可能是飘了!”黄忠严肃的说道,“你立刻带两千轻骑部曲,沿途护送,不能让车骑去冒险!”
“嗯,正有此意,你们尽快在舒城接了人,清点粮草安排运送去,我去拦住车骑,不能让他太过任性。”
张辽苦笑着说道。
四百人,要抵挡不知多少暗杀,实在是太冒险了,现在就必须要立刻离开荆州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