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闷了一会儿,就马上笑起来开口安慰道:“其实也很正常,君侯您且想,这一仗打得这么大,我们本身就没有多少底蕴,能不动到百姓征粮已经算是赢得快了。”
“差一点就要打空了,现在刚刚有了恢复,自然不能全给冀州。”
徐臻点头,但还是没想明白,不过贾诩正要再劝几句的时候,他又恍然大悟,一拍马车内壁,道:“噢!我是不是,太着急了?邺城虽然是封地,让出去了,可真正要得到主公的惠政巨款,可能还需要很久,因为他第一次拒绝必须要拒绝得干脆利落。”
“若是又拒绝,又钱修缮改造,当着文武百官给我冀州钱粮,那就成了自欺欺人的虚伪?”
“是是是,”贾诩连忙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君侯有点急了,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若是要钱就可以从家族下手了。”
“很多士族其实在这几年不断胜仗时候,始终都在敛财,他们可不像您这样,清正廉明不要外财,他们揽财的手段不像当年那么黑,但是却也名目招很多。”
“如果,这些士族看得清局势,他们肯定明白现在是选择站位的最佳时机,君侯不需要士族支持,但是冀州需要。”
贾诩笑得悠然自得。
“咱们的钱财肯定就出自这里,各地的士族一定会出资来建,所以主公才会让天子下这一道令,让您自行解决。”
“哦……”
徐臻摸了摸下巴,连连点头,还是贾诩这种老家伙看得通透,这些道理他智力都【99】了都没立刻想明白,主要是对士族生存态势了解太少了。
平常也基本上不看关乎士族的所有情报消息,这些人要生存的话,一定会来资助冀州。
要是他们都不来资助,说明没有士族支持主公进魏公,那也就没有必要在短期之内,继续谈此事了,等再建一波大功之后,平定数年之后又慢慢转变身份名头。
这才是曹操所在的位置,应该考虑的问题。
想到这徐臻不由得认真鞠躬,“多谢先生,受教了。”
“唉哟唉哟,不敢不敢……”贾诩连忙把他扶起,这句话现在可是真的不敢当,说不定哪天就被坑了。
君侯虽然律己刻苦,文武双全,是个世间难得的全才之人,但实际上有部分时候还是很跳脱古怪的,小孩子心性。
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坑了。
“就怕他们都不来呀,”徐臻感叹了一声,“冀州钱粮,库存多少涉及到了军费和内政用度,还要每年上税许都。”
“别的不说,还必须要准备一笔钱来应对每年两季的各种灾难,以及无法预料的其他天灾,而且冀州内……呵呵,袁绍这么多年都还没剿灭的黑山贼,是否还在?”
“这些人如果躲藏在山里,也对治安有影响,当年据说跑冀州内的人都被劫掠过。”
“还有那八千余马背之人,已经成了商队不落在走动了,于夫罗到今年都还没死,还在官渡的时候立了功,他既然归顺肯定是要安置的,我想把他放到幽州或者并州去,但也要给一笔钱财。”
“除此之外,还有修缮战后抚恤……”
徐臻闭起了眼睛,如数家珍,这些东西可都与他之后的自律值是息息相关的。
冀州越是残破,每一件事亲力亲为的话,就越可以触发限时任务,从而得到大量的奖励。
然后积攒自律值提升现有的特性。
或者是看能不能刷出什么全新的特性能力来,在别人看来冀州可能是个难以平复的烂摊子,但是在徐臻现在看来,这绝对就是个闪闪发光的任务地图。
徐臻说的这些计划,有一部分贾诩也都是没听过的,他只在深夜长谈的时候和诸葛亮一齐说过,贾诩大多的是负责军中的军政自信。
他是真正的军师,而徐臻一直侧重于诸葛亮的内政能力,两人的分工各自不同,麾下接触的官吏自然也并不相同。
听闻此语,贾诩脸色沉思,许多条要应对起来都具有一定麻烦,归根究底主要还是钱财问题。
说话间,马车继续向徐臻所带兵马驻扎的军营而去。
此刻在内城杨彪府邸之中,晨会归来到家中的杨彪刚好撞见要出门的杨修。
面带微笑的叫住了他,“德祖,今日朝堂上有一事,我得告知你。”
杨修顿时脚步,拱手躬身道:“父亲请说。”
“哈哈哈,”杨彪先是笑了几声,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来摆了摆,又放在了胡须上,腔调十足,才舒气道:“也没什么事,今日徐伯文堂上进言,求调拨财产给冀州,被天子所否,如此看来,徐臻是不明白理政之苦啊,他此前只受过三郡之地,任用各地贤才当然容易,而现在是一州之地,还是沃野千里的冀州!如此巨大的领地要找出这么多位太守都不容易,这便是徐伯文的弱点所在,根基薄弱!!他若是亲和士族,现在只怕是顷刻间就可有无数贤良方正之人,才干出群之人,可任用至各地,护他政期安宁!由此可见我士族多年为大汉所奉行的便是知人善任,推举贤才,才能有四百年昌盛。”
话音刚落,杨修已经一个转身准备往外跑了,身后老父亲追着叫了几步叫不住,索性一把拉过到身前来,盯着他狠狠地看:“你做什么?我可没有诋毁他,我这是在阐述事实,徐君侯确实,有此薄弱之处,应当弥补为时未晚!”
“唉呀!”杨修当即甩开了手臂,“我去给他做主簿。”
“德祖!你干什么?!”
“父亲,将家中钱财与书籍,都收拾出来,我要带去冀州,月旦评当从许都该为冀州而开,两地开设唯其一,这边会有人来负责,不是陈群就是丁氏、卫氏之人。”
“诶,好,好。”
杨彪现在大多听儿子的话,倒是也不拒绝,主要是上次说了投曹之后,他去外面都要被老朋友嘲讽暗骂,就只能投曹了。
所以论地位,现在杨彪虽是三公,但快要告老辞官了,不如儿子这等大红大紫之人身份地位要高。
他说收拾就收拾吧。
只是看他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怕是要死心塌地去投了徐臻,也许以后会得罪了丞相。
“唉,”想到这杨彪又酸了起来,这徐臻是有本事,让我儿子对他死心塌地。
到底是喂我儿子吃了什么药了。
……
两人刚下了马车,马上就看见远处有人小跑着过来,黑袍穿着,略微肥胖的董访。
他都已经是陈留代太守了,现在身份可谓是今非昔比,当年哥俩儿给徐臻和曹昂的一笔“半数家产”的投资,换了一千匹良驹为战马,后来董访勤勤恳恳在任上奉行徐臻送来的政令。
这些年做出的成绩很不错。
他扑过来就直接抱住了徐臻的手,跪坐于前脸色激动悲愤,仿佛痛哭流涕般。
“君侯!终于又再见到你了!!!”
董访大哭之下,让徐臻当即看向远方,然后背着一只手有些无奈的道:“这是军营,可别这样。”
“诶,”
董访连忙放开,然后快速起身来,凑近来问道:“怎么忽然就去做冀州牧了?为何不带小人一起!”